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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多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响亮的招呼声：
“不好意思，久等了。”照片上的主管热情地走进来，“咱们去里屋说吧。”
于慧珍带他们进入里面的档案室，随后关上了门。
二人坐下后，林樾开口道：“我叫林樾，这位是任小飞，就是上午和您通话的警察。我们想了解一下吴志宽的情况。电话里您说他们31号施工队陆续撤离，能确定他离开的具体时间吗？”
“稍等，我查一下。”秦慧珍转身打开了档案柜，在成堆的档案袋中翻找，不一会儿，她拿出了一个封面写着‘蓝图工程二队’的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统计表，找到了吴志宽离开的时间。
“您看这里，他是4月1日早上5点离开的。岗亭保安签字确认了，还有他自已盖的章。”
林樾皱了皱眉，疑惑他为什么这个时间离开。“这也太早了吧，这个点保安上班吗？”
“那两天保安三班倒，就是为了方便记录离岗的施工人员。”见林樾不解，她继续解释道：“这两年人口失踪频繁，小区治安更严了。这个工程队活干得很好，我们也不能刚结束就匆匆赶他们走，还是要给些收拾行李的时间。而且有些工人是外地来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新的住处，所以规定4月1日下午6点前离开就行。”
“收拾行李？小区有宿舍吗？”
“我们有一栋二层小楼刚建完，里面有很多空房间，天气也慢慢暖和了，工人自已在里面搭帐篷住。本地人基本都回家住，有些外来务工人员想省房租，住在这里既方便工作又省钱。吴志宽大部分时间也住在这。”
“他为什么也住在这？我看登记册上写他在洛城是有家的。”
“他们经常半夜施工，可能比较忙吧。”于慧珍的语气中透露着不确定。
林樾看了看登记册，发现整队有18人，最早的3月31号中午12点多离开，最晚的是4月1号上午11点多。
“也就是说，4月1号中午12点前，施工队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区。”林樾再次和主管确认。
“对”。
“他们离开后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我们给每个人都办了出入证，离开的时候必须上交。”
“也就是说，你们最后一次在小区见到吴志宽是在4月1日早上5点？”
“嗯，岗亭的保安见过他。”
这说明，在此之前他还活着。
“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里有监控？可以保留几天？能调出来吗？”
“呃……这个监控是假的，就是唬人的……外面的人看见门口有监控，就不敢进来了。”于慧珍尴尬地笑了笑。
难怪门口保安打瞌睡，怕是觉得有假摄像头，也没必要时刻盯着了。不过也是，高档小区也不一定会装摄像头，更别说这种老旧小区了，林樾心想。
“呃……电话里听这位警官说吴志宽出事了……他是怎么死的？”于慧珍试探地问。
“尸体是在河边发现的，案情还在侦查当中，也需要您给我更多的线索。”林樾没有透露太多，接着问与案情相关的问题：“平时的工作中，你们和吴志宽打交道多吗？”
“会交涉一些简单的事项，他们有时候需要半夜施工，我会帮他们打申请，还都挺顺利的。其他时候……没什么交集。”
“他人怎么样？”林樾接着问。
“这不好评价，他平时都和工友们待在一起，很少和我们聊天。工作上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据您所知，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听过工友对他有什么负面评价？”
“不知道，跟他们打交道都很少。”
“那他在这里工作的几个月，他老婆或者朋友有没有来看过他？”
“老婆？这……你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个光棍呢。”于慧珍惊讶又嫌弃地说，
“他基本都住在工地，整个人打扮得很奇怪，头发长长的，看起来很装……也没什么朋友找过他。”
了解后，林樾觉得还是要从他的家人和同事入手。他看了看于慧珍手里厚厚的档案袋问道：“这里装的都是工友们的信息吧，我可以复印一份带回去吗？”
“没问题的。”
问得差不多了，小飞拿着资料去了门口的复印店，林樾坐在物业长椅上等他。
林樾再次看向照片墙，一共9人，除了穿着清洁工服和保安工服的，还有一个年纪看上去很小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位员工……怎么没看到？”他环顾了一圈物业室，指着第二排的第一张问道。
那是个穿着淡黄色印花衬衫，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孩，那双笑起来湾湾眼睛看上去无比亲切。
“哦，她已经离职了，忘记把照片撤下来了。”于慧珍说着，把照片和名牌都摘了下来，放回了前台抽屉里。
“她成年了吗？”
“成年了，20岁。放心吧，我们不会招孩子来上班的。”于慧珍笑着解释道。
林樾打算在小区四处看看。他走到于慧珍提到的那栋新盖的二层小楼看了看，除了部分房间没有装门，确实可以使用帐篷或者地铺勉强居住。如果一人一间，整栋楼至少能住三四十人。
林樾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朝着物业的方向走去。此时小飞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资料复印好了，原件也还给于主管了。”
“好，直接回警队吧。”
下午，经过多次尝试，吴志宽家的电话顺利打通，但接电话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保姆王秀。
据王秀描述，吴志宽的妻子文幸上个月底遇到严重的车祸，已经在医院昏迷了半月有余，如果一周内再醒不过来，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这不就是上个月底红河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嘛”，林樾的同事马哥说道，“我同学在红河分局，就是他经手的这件案子，肇事车辆使用的是套牌，撞人后逃逸，到现在都还没有线索。”
听到这里，林樾心中一沉，立刻拨通了红河分局的电话。
通过沟通，了解到文幸是一名私立学校的数学老师，在车祸发生前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理由是身体过劳需要休息。
这让警方更加怀疑：文幸和吴志宽出事前都向单位请了长假，似乎是有某种共同的计划。或者，他们是否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提前做了准备？
很快，林樾和小飞前往红河分局，拿到了案件的卷宗。根据保姆王秀的描述，文幸本身就有伤在身，平时坐在轮椅上行动。
那天，保姆推着她过马路时，并未注意到有车辆接近，但走到一半时，从转弯处突然冲出一辆面包车，直直地撞向了她们……
转弯时速度如此之快，而且还是套牌车，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故意杀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吴志宽的溺亡恐怕也不是意外那么简单。林樾暗自思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