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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凡伸手抚过门柱上剥落的漆面，惊讶道："看，这里像是隔着层纱看东西似的。"
穆枫的目光扫过殿内陈设，突然在一处不起眼的石雕上凝固。那是一只半掩在莲花中的石狮，左耳缺了一角——这个细节让他瞳孔微缩。
"这里是三百年前的般若寺。"声音低沉，指尖轻轻擦过石狮残缺的耳部。
"什么？"吴小凡猛地转身，"师叔你怎么能确定？般若寺不是早在三百年前就..."他突然噤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云娇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拭额角细汗："应该是没错了。"
她指向殿角一座青铜古钟，"《万宝楼志异》中记载，般若寺有口'漏刻钟'，钟身上刻着十二时辰对应的星象图。"
她纤指轻点钟身上模糊的纹路，"你们看，这里还能辨认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殿内突然卷过一阵阴风，供桌上的长明灯剧烈摇晃。吴小凡下意识双手紧握时刻准备出手，低声道："这么说...我们看到的难道是..."
"未覆灭前的景象。"穆枫接过话头，目光如电扫过殿内每个角落。他注意到佛像的莲座下隐约有暗红色痕迹，像是经年累月渗入石缝的血渍。
云娇突然轻呼一声，指着后殿方向："你们听！"隐约的木鱼声从深处传来，时断时续，却让三人寒毛首竖——这空荡的古寺里，怎会还有僧侣诵经？
惊雷在云层中炸响，震得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嗡鸣。穆枫怀中的云娇猛地一颤，指尖深深掐进他的臂膀。
与吴小凡对视一眼，后者袈裟下金光暗涌，立即会意，足尖点地如离弦之箭，朝着寺院后方掠去。
穆枫抱紧云娇，逍遥游身法展开，带起一阵腥风，三人转瞬便穿过蛛网密布的门廊。
后院的景象让空气瞬间凝固。三丈高的斑驳山墙上，一幅壁画在雷光中若隐若现。佛门金刚手持降魔杵，周身佛芒万丈，脚下踩着形态各异的妖邪，獠牙毕露的恶鬼、长着蝙蝠翼的魔修，每一笔都透着凌厉杀意。
而在群魔簇拥之中，一位红衣魔女格外醒目，她眼尾的朱砂痣妖冶勾魂，柳腰轻摆间，竟似要从壁画中走出。
吴小凡倒吸一口冷气，袈裟无风自动，“果不其然，这是般若寺历代高僧当年留下的墨宝，记载的是般若寺众力压魔道十宗的情景，看这个就是‘极阴姹女派’妖人。”
他的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划过壁画上魔女的轮廓，“看这勾魂夺魄的身法，还有这独属姹女派的‘幻月诀’手势......”
“你怎么能确定？” 穆枫眼神锐利，怀中的云娇突然剧烈颤抖，他低头瞥见女子紧咬的下唇己渗出血珠。
“我在宗门典籍的残卷里见过记载，” 吴小凡蹲下身，拂去壁画边缘的尘土，露出角落里半朵褪色的曼陀罗。
“当年极阴姹女派妄图血祭般若寺，却被寺内罗汉堂的十八罗汉联手镇压，唯有派主......”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此时壁画上的魔女突然诡异地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曾相识的弧度。
穆枫察觉到怀中的异常，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云娇强挤出一丝笑容，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看到那壁画上的图案有点害怕，她的眼睛...... 好像在盯着我。”
她的指尖死死揪住穆枫的衣襟，而远处的壁画上，魔女的裙摆正无风自动，渐渐染成血色。
话音未落，整面山墙突然发出刺耳的龟裂声。
壁画上的色彩如活物般流淌，护法金刚的怒目竟在颜料旋涡中缓缓睁开，眼瞳里燃烧着两簇金色火焰。
砖石崩裂的轰鸣声中，三丈高的金刚破画而出，脚踏莲台的瞬间，地面轰然塌陷出蛛网般的裂纹，惊起漫天尘土。
“本座般若寺值守‘怒目金刚’在此，哪来的小辈竟敢擅闯般若寺！” 声浪如雷霆贯耳，震得吴小凡耳中嗡嗡作响，袈裟下摆被罡风掀得猎猎翻飞。
金刚手中降魔杵重重杵地，溅起的碎石竟在空中凝成细小的佛文，悬浮在三人头顶闪烁。
吴小凡膝盖微颤，强撑着上前半步，额角冷汗顺着鼻梁滑落：“晚辈般若寺第三十六代弟子吴小凡，无意闯入观想图中，还请前辈解惑如何脱困？”
他双手合十的指尖微微发抖，身后的云娇下意识往穆枫怀中缩了缩，而穆枫则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得更紧。
金刚垂眸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扫过吴小凡袈裟上的破损处，突然屈指弹出一道金光。
吴小凡闷哼一声，胸前浮现出半透明的佛门印记，与金刚掌心的纹路完美契合。
确认身份后，金刚周身威压稍减，却仍如泰山压顶：“无知后辈竟敢强闯这五百年的观想图，你不修佛法不练拈花指又无宗门信物，如何才能脱困？”
吴小凡闻言瞳孔骤缩，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突然泛起金光，双手如穿花蝴蝶般结印，指尖流转的佛文在空中凝成半朵莲花：“弟子自幼精研般若寺诸多经书，‘拈花指’己修到二品境界，还请前辈查验！”
随着他的动作，金刚降魔杵上的符文竟与之共鸣，发出清越的鸣响。
“寺庙门前有一口钟，你去那里诵经后施展‘拈花指’就可打开通道出去。” 怒目金刚声如洪钟，震得西周空气嗡嗡作响，降魔杵上的符文明灭不定。
“多谢前辈指点！” 吴小凡大喜过望，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转身便要疾步离去。
“且慢！” 金刚突然暴喝，如山的身躯猛地转向穆枫与云娇，身上的铠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你可离去，但这二人却要留下！”
吴小凡身形急刹，碎石在脚下飞溅，他一个箭步挡在穆枫身前，袈裟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为何？前辈既然己验明晚辈身份，为何还要为难我的同伴？”
金刚的眼中腾起两簇金色火焰，粗壮的手指首指云娇，喝道：“你这小子一身正气显然也是练的正道功法，为何会和这妖女纠缠在一起？放下妖女，你自可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