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你叫了道君的名字?道君没有生气吧?”祝绫震惊,上下打量自已的儿子,没有缺胳膊短腿。
“没有。”
叫名字没有,别的不好说。
道君只是因为教学教到抓狂把他狂喷了一顿而已。
“仙君的名讳不能被随意说出,怪我们没有教你。”
主要是沧澜界很久没出现仙君,他们也忘了。
谢黎被抓着盘问了许久,在他的嘴里他和道君相处和睦,宛如忘年之交。
本来想拖一拖,能赖多久是多久,却被家长以机会难得的名义打包送走。
凌虚宗太大了,人口昌盛,每届弟子就有很多很多,更不必说留在宗门的师兄师姐,长老客卿。
祝绫峰说是峰,其实是一大片山脉围绕着中间的主峰。众多峰将掌门所在的大殿围起来,间隙还掺杂着许多后勤部门与石碑解密传承,占地面积也不小。
而那些长老们,大都在凌虚宗自寻住处,多数找到一座山峰将其用阵法隔开不让闲人进来,只需向宗门缴纳租金。
后山广阔,遍布试炼秘境与灵草药物妖兽,多的是宗门弟子想锻炼一下往里闯。
谢黎也不知道自已被带到了哪里,他方向感一向是不可以的,看导航都要先原地转一圈的程度。
“阿黎你自已上去吧,乖乖听道君的话,记得好好修行,多多给爹传信鸽,多回家知道吗?”
祝绫握着儿子的手,回到了送儿子上学堂的那个时候,朔间在他身后一脸牙疼地看着父子俩依依不舍。
“爹你要常来看我,给我带山下的膳食,要好吃的,我会想你的。”
祝绫点头,儿子爱吃什么他都知道的。
儿子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自已,上次吵架祝绫还老是偷偷去外门看呢,就是不知道这次道君会不会让他去看儿子。
朔间扒拉开祝绫,推着谢黎往里走。
“好啦,祝绫你不要耽误阿黎的修行,这次多好的机会啊,说不定在道君的帮助下,阿黎的修为一日千里呢。”
道君神通广大,修为高深,一定比他更有办法。祝绫微笑朝儿子挥手。
“也是,阿黎你好好的,快走吧,爹和师伯看着你走。”
他爹真的很希望他努力修行,犹如每个在学校门口嘱咐孩子要认真上课的父母。
怕他将来受欺负,怕他以后过不好,总归是担心他。
好吧,谢黎也笑着挥手,慢慢走进结界,回头就看见他们还站在那里。
一幅很平常但对谢黎来说并不平常地画面,从没有人这样注视过他的背影。
谢黎总是在一些不经意的地方发现自已原来那么在意各种小细节。
也非常容易被那些别人注意到的小细节打动。
这怎么好。
感叹不了多久,谢黎发觉事情有点不太对。
这地方太大,又没有人接他,不给用灵器飞,他只能一直往上爬,爬到修仙的他都感觉累了,还没有到。
花花草草的倒是还挺好看,路过一个亭子,谢黎终于没忍住歇息了。
睡一会儿再爬吧,又没有手机可以玩。
不能上网的日子真的好难过,比上学还没有盼头,因为是无期的。
这个亭子屹立在山腰,绿荫葱茏,往下看去风景无限好,让人心旷神怡。亭子里的凳子上圆的,谢黎只好伏着睡。
但这种供人赏玩时坐的桌椅其实不适合睡觉,姿势会不太自在,硬睡一会儿倒没问题,桌子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也没有很硌。
气候宜人,清风徐来,灵气充沛,树枝摇曳投下影子,又不用担心手麻腿麻,谢黎渐渐地真睡着了。
睡到一半谢黎下意识摸摸嘴角,确认没有流口水,放心了,再翻个身。
翻完,突然意识到不是在床上,谢黎猛然坐起,直接被虚幻的失重感惊醒。
环顾四周拍拍胸脯,吓死了,原来没有掉下去。
“醒了?”
好耳熟的声音。
谢黎看过去,穿着靛青色直襟长袍的人半倚着靠枕坐在榻上,腰间挂着青色珠玉,道簪束着长发,玉树瑶阶,风骨自成。
容貌自是俊美天成,手拿着一卷书,露出的肌肤白玉般,小炕桌上摆放着一套白玉茶具。明明没有正襟危坐,却给人遥远之感。
就是说话不太好听。
“真敢睡啊你,你爹当时怎么嘱咐你的,他知道你爬一半在山上睡着了吗?”
浮唯一直看着他们过来,又看着他和他爹依依惜别。好不容易分开了,走走停停的,到了半山腰碰见亭子,谢黎居然直接睡过去了。
要死。
谢黎被蛰了似的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尬笑,一边作揖一边不敢抬头。
“师祖好,那个,我爹忙着给我买吃的呢,不会知道的。”
这个他还是有信心的,这都小事,他爹舍不得说他。
浮唯一看,他爹还真的在宗门外的灵食坊里搞批发呢。
真服了,哪有这么溺爱孩子的。
“不和你扯这个,站好,我问你,我走之后你有没有勤加练习刻苦修炼。”
浮唯盯着他不放,非常好奇谢黎嘴里有几句实话。
“有……”
谢黎瞥见道君越来越危险的神情,赶忙改口,“没有,一点也没有。”
浮唯哼笑,他早知道这小子一点正事没干,故意吓吓他而已。
每天吃吃喝喝的,过得太开心了,真是让苦修的人眼红。
“坐吧。”
谢黎就战战兢兢坐在贵妃榻另一端,又惹得人看不惯。
“要不然你就放松,要不然就挺直了背坐好,偷鸡摸狗的像什么样。”
“知道啦。”
这道君属老师的吧,谢黎鼓着脸一把脱掉鞋子盘着腿坐上去,怎么舒服怎么来。
“师祖,我服侍您。”
茶壶冒着气,谢黎不见外地翻开两个茶杯拎起茶壶沏茶,先端给浮唯才自已喝一口。
浮唯就看着他对着茶杯小心地吹了吹,啜饮一小口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不对吧。
“好喝吗?”
“很好喝!这是什么茶啊?真的很好喝!”谢黎一口饮尽,又给自已倒一杯。
浮唯放下手里的书,点点头,“好喝就行。”
万年就能采摘一回的茶树,头一遭被人评价好喝而不是夸它的功效,也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