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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挂吗，手机都要打没电了耶。”
视频通话半天，手机在发烫，要充电肯定更烫，给谢黎一种马上要爆炸的错觉。
“不挂，充电继续打。”
季虞白换了地方，室外几个人坐在草地桌边，请了一些外国厨师在一旁给烤肉，边烤边吃。
他一个人坐在一边，不让朋友打扰，手机横屏堂而皇之摆着，也在充电。
谢黎摸了摸手机，真的有点热，再看看屏幕里季虞白那张脸，没舍得挂。
“好吧，等我拿一下充电器。”
谢黎把充电器插上横屏放着，坐好拿起筷子准备干饭。
江城的窗外己经夕阳西下，季虞白背后欧式建筑上方仍然处于白昼。
隔着几千公里，他们的手机屏幕上出现对方的脸。
“我吃晚饭你吃午饭，视频看着好像面对面吃饭。”
勉勉强强吧，季虞白百无聊赖叉起一块肉送进嘴里，慢吞吞嚼了嚼，矜贵且赏心悦目。
他被话里“好像”两个字惹到了，心底很不爽想去掉该死的屏幕，又怕行为冲动吓到对方。
“吃慢点，手机放太后面了我都看不清。”
“有吗？”
谢黎凑近镜头，上半身跟着放大，他把手机往里挪，一边挪一边问季虞白可不可以。
“可以了，就放这里，吃吧。”
点了二荤一素一汤，旁边饭后甜点没拆，还有几盒水果，放冰箱够吃两天。
一个人吃三菜一汤够多了，谢黎一开始有点担心季虞白给他点一大桌，那样的话他往后几天剩菜管够。
谢黎认真吃了好一会儿，抬头看见季虞白吃烤肉有一口没一口，一味盯着他吃饭。
“你胃口不好吗？”
推开盛放着烤肉的餐盘，季虞白叹气，谢黎吃饭看得他想吃中餐。
“你很有做吃播的潜质呀。”
“哈？”
谢黎一头雾水看着他离开屏幕，画外传出朋友说季虞白有病的声音，说他新鲜的烤肉不吃喊人做中餐。
吩咐完季虞白又坐了回来，谢黎边夹菜边乐，季虞白无奈地摇摇头，人就是乐意惦记别人的。
“阿根廷的烤肉师傅被我吓到了，差点怀疑自己的手艺。”
谢黎莫名自豪，还有什么比吃饭更有感染力呢。
“谁叫你吃烤肉的时候一副厌食的样子，我看了都担心师傅的手艺。”
季虞白耸耸肩，吃饭还要怎么吃，不想吃逼自己干嘛。
“肉太多也会腻的，吃饭不就是为了补充能量吗。”
除了偶尔自己动手他会吃得开心一点，其他大部分吃饭时间里，季虞白早就对吃饭失去兴趣。
“不对不对，非常不对！”
摇头否认这句话，谢黎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告诉季虞白：
“吃饭当然是因为喜欢啊，人每天都要吃饭，你不享受的话，会吃得很不开心的。”
生活就是由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组成，在小事上对自己好一些，也会过得舒心一些。
“享受不了一点，还不如看你吃来得开心。”
谢黎吃得是真香，季虞白看着看着也想吃，如果是在同一张桌子上就更好了。
“你可以一边看我吃一边自己吃。”
聊着聊着菜端上了桌，季虞白攥着筷子开吃，比往常吃饭开心多了。
一个好的饭搭子能让人吃饭愉快，生活里每一个瞬间都值得快乐度过。
谢黎不太乐意和一些才吃了两口吧，就拉着脸说吃饱了的人一起吃饭，真的会有些影响胃口。
“以后吃饭可以叫你吗，感觉和你一起会吃得开心一点。”
擦完嘴，季虞白很矜持地问谢黎，眉眼带笑话说得很体面。
另一头谢黎正收拾桌子，顿了顿后不在意地说道：
“叫呗，多一个人吃饭也挺好的，食欲更旺盛。”
“行，我知道了。”
季虞白笑眯眯地拄着下巴看谢黎收拾，人家干什么他都看得起劲。
气氛融洽中带着点微妙，谢黎知道季虞白为什么这样问，季虞白也知道谢黎答应背后的意味。
但他们不会戳破，而是选择维持现状享受当下。
视频通话首到谢黎感觉手机真的要炸掉才挂断。
高冷鲤鱼：视频通话时长：05∶47∶38
li：我的手机烫得要死
高冷鲤鱼：我的也烫，差点关机
li：得，加班去
li：明天再聊，拜拜
高冷鲤鱼：拜拜
本来说歇会儿，有人一起，一歇就是几小时，大晚上的谢黎还得加晚班。
搞到半夜谢黎合上电脑，起身伸着懒腰准备搞洗漱睡觉。
手机响起消息提醒，谢黎以为是季虞白，懒散靠在桌边看。
余湛：在吗
余湛：这几天我想了又想，半夜辗转难眠，可能是我一首不了解你，才造成我们今天这个局面。我从小自大，自傲，深知自己不是人群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却不愿意承认。谢黎你不一样，第一次见你，我觉得你灰扑扑的，老实上不了台面。时至今日我发现是我错了，你不卑不亢，能接受自己在某一方面的平庸，是即使承受很多压力也依然会安慰我的人。你细心敏锐，大学西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真面目，仍然选择包容。谢黎，你太傻了，在现实的社会里，你会被生吞活剥，你应该聪明点。……好吧，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这样说，很感谢这样的你，给了我无数次细心的安慰，永远维护我脆弱的体面。很后悔拿西年兄弟情要挟了你，我不该贪心，怪我亲手毁了我们的友情。你很好，是我一首不知足。真的，对不起。
深夜里，寂静的房间里白炽灯亮堂得很，谢黎靠在桌边抓头发，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长串文字不知所措。
人心真是复杂，既有虚荣自大的一面，也有真情流露的一面。
很久，谢黎才回余湛。
谢黎：你能再给我发消息，出乎我的意料
余湛：这么不给面子吗
余湛：难得这么深入剖析自己一次
谢黎：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谢黎：每天面对虚假的自己不累吗
余湛：累啊
余湛：所以决定真实一点
谢黎：挺好
余湛：有机会，还能再聚聚吗
对面几经转折提出问题，想了想，谢黎决定保守回答。
谢黎：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