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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
姜晚星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什么，侧头看向那发声之地。
蒙蒙雨雾中走来个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持剑的红衣女娘，那人身形高挑，长发高束，头戴斗笠，斗笠下一双丹凤眼明媚好看。
是顾琉璃。
顾琉璃挡在奄奄一息的狼妖面前，瞥了一眼狼妖背上的伤，又看了眼对面的姜晚星，眯了眯眼睛：“你这妖物擅使炁气，也是我道门同袍？”
“算是吧。”把剑收回乾坤囊，姜晚星看着面前的人，轻启双唇，“奉劝恩人莫要插手我与他的事，沾上因果后，你便脱离不出去了。”
恩人？
顾琉璃愣了愣，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面前人来。
直到感知到她外泄的一丝妖气，顾琉璃这才想起来，这面前化形的妖怪，是那日她游历到西北时救下的那只赤狐。
“如说因果，那大黑也是我曾救下的一只狼妖，自小便被我教养，稍许大了些放归山林，它与你有何怨仇？”顾琉璃抬手一挥，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长剑也化为无形，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内心泛出一丝疑惑。
狼妖为剑所伤，她也是修习剑法的，这剑招她看着格外眼熟。
这狐妖什么来头，又能化形又能用道门术法，莫不成是哪方大能座下顽劣子弟入了凡尘？
“恩人也是修道之人，一经查探便能探知这狼妖身上的杀孽之气。它杀了很多人，其中一位于我而言很重要，我不容许别人伤他。它触我逆鳞，我自当奉还。”姜晚星淡淡开口。
顾琉璃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向狼妖，犹疑片刻弯下腰去，伸手轻轻抚了抚狼妖被雨水打湿，乱糟糟一片的脑袋：“大黑……你当真杀了人？”
她并未探寻，而是先问。
狼妖眼神闪烁，片刻后化成个魁梧的兽人少年，仰起脸看着面前的女娘，深深看了好久又好久，片刻后别开目光，小声开口：“阿姊，她说的没错，我杀了很多人。”
顾琉璃怔了怔，兀自呢喃：“我教导过你的啊……”
狼妖低下头去不再吭声，一双耳朵耷拉的厉害——
“我只是想报恩。”
“以无辜之人的性命来报养育之恩，她是如此教导你的？”姜晚星冷冷看向狼妖。
顾琉璃攥紧了手里的剑，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你今日自废灵根，我留你一命，此后你我再无瓜葛。”
狼妖身子一颤，猛然抬头怔怔看着顾琉璃。
雨幕中她形单影薄的模样显得有些萧瑟，但又很是决绝。
而又是这样一个背影，依依稀稀与遥远记忆里的人儿重叠在了一起——
“这里怎么有只小狼妖，哎哟还咬人呢，凶得嘞。”
“烤炙肉，想吃不想吃？摇个尾巴，嘬嘬嘬……诶真乖——”
“你瞅着和块煤炭似的，就叫你大黑吧。”
“来大黑和我念，认真修炼，争做五好少年！”
“我的愿望嘛……天下安定，海晏河清！”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嘛。说不准下次再见，你就是一只很厉害的一方妖王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