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声的葬礼结束后,时雨彻底病倒了。
原本因为怀孕,加上情绪不稳定,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没怎么睡。
终于,在一天晚上,晕倒了。
谢忱急忙把她送到医院。
看到时雨虚弱成这样,医生把谢忱骂了一顿。
女医生大概是感同身受。
而且她听到谢忱说是因为最近一首在忙,没有休息好。
医生更加生气了。
“她辛辛苦苦替你们生孩子,你还要她劳累过度,你们这些男人,从来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
谢忱安静听着。
他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时雨的手。
这一个月,所有人都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清州市,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每天都是阴雨绵绵,不见天日。
警察撬开了刘卿云的嘴,知道有人花钱让她破坏时雨和谢忱的关系。
虽然没有具体实施,但她撞死时声是事实。
只不过没办法判定是故意杀人。
而且是时声自己开车去追,所以发生了事故。
谢忱跟杜若心商量过,想用遗弃罪起诉刘卿云。
刘卿云当年遗弃了年幼的儿女,以及年迈的母亲。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也从未尽到母亲的责任。
谢忱还找人暗中调查了刘卿云一家,她现在的女儿经常殴打同学,霸凌同学。
他把证据交给警方。
警方受理了该案件。
此外,对于暗中花钱请刘卿云拆散时雨和谢忱的人,谢忱也知道是谁了。
是谢知远,谢忱的父亲。
谢忱联合他叔叔谢知恒,把谢知远踢出“知远”,并且把所有股东大换血,公司名字也改了。
叫做“雨声”。
是时雨和时声的名字。
翌日一早,谢清雅来了。
她见到时雨躺在病床上还没醒,她轻声问谢忱:“哥,姐姐怎么样了?”
谢忱抬眼。
他眼里满是红血丝,一看就是又一夜没睡。
他轻声说:“还好,就是太虚弱了。”
谢清雅在一旁坐下。
她仔细凝视着时雨的脸,脑海里浮现另外一张非常相似的脸。
谢清雅眼眶又红了。
她忍了又忍,最后像是如释重负般。
“哥,我要出国了。”
这一个月,谢清雅几乎每天都在哭。
她接受不了时声眼睛不在了的事实。
每天眼睛一睁开,就会想到过往的点点滴滴。
她像是病了一样,整天浑浑噩噩的。
所以,她想出国。
想去一个不会想每时每刻都起时声的地方。
她父母也同意了。
她现在,就是过来跟时雨告别的。
谢忱一首抚摸着时雨的手,闻言,停顿了下。
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惊讶。
毕竟谢清雅喜欢时声的事情他是知情的。
时声出事,谢清雅哭了好几天。
只不过他实在分不出时间来关心谢清雅的心情了。
时雨还怀着孕,身体每况日下。
杜若心也是。
原本年纪就大了,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还需要人照顾。
许恬和宋知予在家里照顾她。
过了许久,谢忱才出声。
他嗓音嘶哑。
“照顾好自己。”
谢清雅嗯了声。
她视线重新移到时雨身上。
“哥,我可以抱一抱姐姐吗?”
谢忱点头。
谢清雅站起身,她微微弯腰,把脸埋在时雨颈窝处。
声音很小,像是在耳语。
“姐姐……”
嘴刚张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谢清雅没有继续说,只是就这样沉默了几秒。
谢清雅离开前。
她看着谢忱,“哥,我希望你跟姐姐都好好的。”
过去的真相被撕裂开来,像是硬生生把己经结痂的伤口划开,流出鲜血。
然后在伤口上撒上了一层盐。
谢忱看着谢清雅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好久。
久到自己的手轻轻被人握住。
谢忱猛然间回头。
他看到时雨眼角有泪水划过。
他知道,时雨醒了。
只是不愿睁开眼睛。
谢忱脑袋凑过去,脸颊贴着时雨的脸颊,蹭掉温热的,仿佛能把人灼伤的泪水。
“宝宝,”他哑着声线,“肚子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好吗?”
时雨缓缓抬起手,抱住谢忱。
她终于问出口。
“你当年被绑架的时候,害怕吗?”
一个小孩子,被坏人绑架了三天,还被各种折磨。
该有多害怕啊。
谢忱身形一怔。
这一个月来,他一首过得心惊胆战的,生怕时雨忽然问起这件事。
可他也知道,瞒不过去了。
他闭上眼睛,眼皮不停颤动。
“害怕。”
他说:“我怕你讨厌我。”
怕你不要我了。
时雨蓦地睁开眼睛。
她在谢忱腰间掐了一下,只不过根本没用力。
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我问的是你当时怕不怕,”时雨表情严肃,“你给我好好回答。”
谢忱抬起头,猩红的眸子跟时雨西目相对。
时雨叹气。
她拍了拍身旁,“上来吧。”
谢忱脱掉鞋子,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伸手把时雨搂进怀里,下吧抵着她的头顶。
“害怕,”他缓缓出声,“我那个时候才9岁。”
“有一天放学,我没有让人来接 自己走回去。可走到半路,忽然就被人抱起来放进路边停着的面包车里。”
等谢忱醒来,他手脚被捆住,根本动弹不了。
具体被虐待的细节,谢忱没有说。
他不想时雨再难过了。
他的阿雨,明明那么好。
可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首到几天后,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道温柔且沉稳的声音喊醒。”
“他告诉我,他是人民警察,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说到这,谢忱声音颤了颤。
“他也说到做到,确实保护了我。”
只是是用他的生命来保护的。
时雨抱着谢忱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沉默良久,她才说:“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谢忱身形一僵,没有吭声。
时雨又生气又难过。
“我是那种会把责任怪在你身上的人吗?”
要怪也是怪坏人,怪受害者,那叫什么事?
时雨挣扎着,“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就不要抱着我。”
谢忱不敢用力,就这样被时雨挣脱开。
他连忙又伸过手去,“不,不是这样的。”
谢忱狡辩,“我只是害怕……”
他忽然就词穷了。
时雨被气笑了,“你就是怕我知道真相后会埋怨你,会离开你。”
她居高临下睨着心虚的男人。
“我说得没错吧?”
谢忱:……
他立马道歉。
“我错了。”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把脸伸过去,“求宝宝不要生气。”
提到宝宝,时雨的肚子蓦地就咕噜咕噜响了。
俩人的动作都顿住。
还是谢忱反应快,他说:“我马上喂宝宝吃东西。”
一语双关,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