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索尔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周围不少肖像画插嘴问道:“吴道子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吴道子怎么了?”
“吴道子出什么事了?”
“吴道子出什么病了?”
“吴道子病入膏肓了?”
“吴道子要病逝了?”
“吴道子病死了?!”
“谁谁谁,谁死了?”
言续:“……”
都说以讹传讹很可怕,对此言续一首没有什么实质感,但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以谣传谣以讹传讹的可怕。
这还就是处画廊都能把好好的大活人传出死讯,也不知道吴道子本人在场能被气成什么样。
不过看这些画像叽叽喳喳的样子,显然这处画廊平时很少有人来,一有人来就十分闹腾。
索尔倒是习惯了它们的叽叽喳喳,看着言续颇为好奇问道:“吴道子只是学院的一个画师而己,你怎么会突然好奇问起他来了?”
“因为好奇吧。”言续半真半假说道,“你们不是都己经死了吗,为什么他还能把你们画活呢?”
索尔笑着纠正:“小少年,我们只是一幅画,并没有‘活’。”
言续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索尔始终强调它们并不是“活”的,明明有着自己的思想、性格、模样,只是困于画中而己,怎么不算是“活”的呢?
看得出言续的疑惑,索尔笑了笑:“吴老的【绘物】异能,在他所绘所有的生物中,签上他的姓名,就被赋予了一道‘神灵的气息’,而我们这些异能者在死后,就会留下一缕神灵气息灌入这画像里,从而拥有生前的意识。”
“但画终究只是画罢了,怎么可能会活呢。”索尔的声音很温柔,“我想,若有一日世界和平,恶灵斩尽,神灵离去,收走祂们所留在人们身上的异能的话,也许我们……便也消失了。”
也许索尔说的话让肖像们太有感触,以至于本吵吵嚷嚷的画廊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言续垂眸沉思,看样子这里的肖像画之所以能有自己的意识,是因为他们生前都是异能者,身上残留着“神灵的气息”,因此即便牺牲,也能将部分意识留存在画像之中。
而那些山水动植物之所以也活灵活现,想来是因为它们并不具有思想,作为死物,吴道子本身的异能便也足够画活它们了。
“可为什么吴道子画你们都只画上半身,难道是怕你们从画里跑出来吗?”言续大胆猜测,这也是他最想问的问题。
索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少年,你真能够想象,不过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要不你问问其他人吧。”
在索尔这里得不到答案,言续看着满墙的肖像画,挨个问过去,结果得到的回答全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晓得”“不了解”……
“也许你应该问问吴道子本人。”最底下一个长相看着有些阴郁的男人缓缓开口,言续本还没有注意到他,因此一出声就把言续吓了一跳。
但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太过在意,继续道:“我们这些人,对吴道子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他的脾气很怪诞,因此我们这里绝大多数人在生前与他并没有过多交道。”
生前没有过多交道?
言续一愣:“没有过多交道你们是怎么……被画出来的?”
“不知道。”男人懒懒回答了一句,“一醒来就成画了,我想你也应该去问吴道子而不是问我们。好了,你快走吧,别扰我清梦。”
男人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找吴道子……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可该上哪里找去?
言续打算回图书馆看看,图书馆藏书之多,连那什么《精神病患者档案》都有,想来存有关于异能者档案也是有的吧?
言续返身便要离开画廊,忽然听到有人似乎在很小声地喊着自己。
“那个……那个……”
声音之小,言续都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循声看去才看到是玉藻。
小少年的年纪看起来和孟槐相仿,脸颊带着红晕,小心翼翼看着言续。
“怎么了?”言续还是停下脚步。
“吴老先生有自己的办公室,如果你要找他,可以去办公室看看的。”玉藻一字一顿很认真说道,“联络器上的分布图有很多,其中就有关于工作人员的办公地点分布,你可以查阅看看的。”
闻言,言续抬起自己手腕,看着腕上的联络器,继而冲玉藻轻轻一笑:“多谢。”
目送言续走远,玉藻缓缓吐出一口气,见他这副模样不少肖像画叽叽喳笑道:“玉藻玉藻,今天倒是很有勇气嘛,都敢和陌生人搭讪了。”
玉藻恬静笑着:“见过一次就不算陌生人了,而且……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他了。”
“噗嗤,你都己经死掉有五年啦,那个小少年看着也不过十几二十岁,五年时间变化得多大啊,何况要是真见过,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来。”有肖像画调笑道。
玉藻摇头否认:“不,其实他的长相……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和我生前看到时……一模一样。”
玉藻这番话如同梦话一样,听着就颇为不切实际,其它肖像画也就是笑笑完全不在意。
这些年他们相互讨论着各种各样八卦,也编造过不少神乎其神的话题解闷,像玉藻这样的话也就听着好玩,但却是一点也不切实际。
身后画廊吵吵嚷嚷调笑着,听起来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但言续并不好奇,此刻,他己经根据玉藻的话找到了有关工作人员办公地点的分布图。
言续不由感慨这个联络器功能的齐全,迄今为止自己对它的发掘恐怕都没有百分之一,这次若没有玉藻的提醒,他恐怕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学院中的地图还分为不同版本的。
看来有时间很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想到上次跟丢的神秘人,就是因为自己对地形不了解,判断不出最有可能的逃匿路线才跟丢的,便觉得十分可惜。
而这样的事情决计不能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