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说小儿薄情,此话不差。
李良情迷心窍,意志薄弱,跳楼殒命,欲与心爱的姑娘天堂相会,图个万事不理自身清静,却没有想到,天地有定律,不顾白发的双亲,自毁孝道,报应却是落在了自已心爱的姑娘身上。
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恶讯传来,李义贤夫妇是情哀绞心,心痛入肺,顿时双双昏厥,一同住院。
先不说潘雅灵涵养尽失,成日里以泪洗面,逢人必自责母爱过度,乃至逼死独子,后悔不已,神情恍惚,面色憔悴;也不谈李良的上司,不知前情,以为自已责怪过重,造成顶头上司的爱子自已的下属自尽,心中恐惧,再三登门,赔尽小心,道尽歉意。
单说这李义贤,前思后想,一会儿忆及小儿可爱之态,一会儿又记起李良堕落之举,想自已半世小心,压尽人性之弱性,竭力打造,努力粉饰,成功地将自已塑造成一个拥有完美家庭的完美男人,这一切的目的,即是为自已一世的风光,也是为李良这根独苗未来的幸福。未想红颜祸水,毒妇蛇心,妖女一现,威力远胜广岛原子弹,眨眼间将所有一切尽皆摧毁!绮艳啊绮艳,你纵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貌比西施,容赛貂婵,娇过董小宛,甜过陈圆圆,即已卖笑欢场,该勾引的是我,而不是我那多情苦命的小儿郎呀!
李义贤浓眉紧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小妖精绮艳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解心头大恨。只是思之再三,他认定此事关乎小儿身后名誉及家庭门面,稍不小心,反授他人话柄,惹祸上身,贻笑天下,不如索性将错就错,糊涂过关了事。
李义贤拿定主意,先将李良之上司揪来训斥一番,称其工作方式过于简单粗暴,即便普通百姓亦应施以爱心,怎可因小事而大加责怪,闹出人命?接着又唉声叹气自我检讨,说是教子不严,过于溺爱,导至小儿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稍遇小事就生大变,也是小儿命薄,不怪他人云云,将那李良之上司说得心惊肉跳,又是感激涕零又是,弯腰鞠躬,最后倒身退下。
李义贤借口休息,挥手将闲杂人等打发而去,沉思半晌,计上心头,随即修书一封,着秘书亲送绮艳所在城市的朋友处,嘱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定要将妖女绮艳捉拿归案。
绮艳自从与李良断情,全副身心投入工作,对周围之事不闻不问,故此,李良被逼退学,返回老家,又因情跳窗等等一系列变故一概不知,一丝不晓。
这天夜晚,绮艳正在包房内与三位外地客人“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岸上走”地乱唱,忽闻外面喧哗热闹。少顷,一队制服破门而入,称是执法扫黄,将夜总会之姐姐妹妹、妈妈领班尽带一旁,又将当晚来客赶至一边,稍加查验,放走大部份工作人员和客人,只将绮艳、阿笑,还有三对确是当场相拥苟且的陪台小姐和客人塞进警车,呼啸而去。
绮艳自视清白无辜。酒类促销小姐、楼面公关经理,这等职业在常人看来虽是不雅暧昧,难上台面,绮艳自认行为端正,亦是靠劳动攒钱立世,与其他白领人士没有差异。再说呢,她心存侥幸,夜总会老板平时与地头上方方面面的关系亦是和谐无间,严打期间尚能先得消息,从未出错,想来自已是酒楼的顶梁大柱,相信在此事上,老板不会不出面调停。只待执法人员查清真相,定能放自已与阿笑回家。故此,绮艳上得警车,心中倒并不紧张。
未想一入派出所,其她姐妹签字画押,不多时,被老板保释回家,独独绮艳与阿笑,还有同在包房的三名外地客人被人留下。
晚间派出所,本无杂人,姐妹一走,偌大的房间顿时一片寂静。绮艳和阿笑,相依而坐,听墙上之闹钟嘀哒嘀哒慢慢晃悠,两个人的心儿一紧,七上八下,胡思乱想,顿觉害怕。
不多时,一小个警察挂完电话,自隔壁房间踱出,指示桌后几名同事,将三名叫苦不迭,连声喊冤的外地客拉到后面,严加盘问。
未已,小个警察手拿一份供状重回房间,指着绮艳和阿笑怒喝:“你们居然藐视国法,色胆包天,投放,聚众卖淫,罪名成立,先在这呆上几天,手续办完,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洗新革面,重新做人。”
阿笑一听,手足无措,言语结巴:“公安先生,不会吧?是不是其中有误会?我们只是服务大家,管理包房,推销酒水,并未做任何有违国法之事。”
绮艳亦言道:“警察同志,投入、聚众卖淫,此事从何而讲?我与妈妈只是陪客人卡拉OK而已,何来,又怎有卖淫一说?不信,你问那三位客人。”
“噢,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是我冤枉你们了,啊?那种场所,两位如此美貌,不卖淫能做什么?冤枉?你们睁眼看看这上面的签名下面的手印,这就是三位客人的口供!他们自述,说是来此经商,本为放松,进入夜总会,未想酒未过三杯,已是晕迷。迷糊之间,你们索要钱财,帮着宽衣解带,一起作乐,共同寻欢。想他们北方人士,酒量自是豪迈惊人,三杯啤酒如何能将他们灌倒,如不放药,怎会如此?再看你们挎包,一人两千,便是铁证。罪证确凿,还要抵赖。看你们,青春美貌,不多卖卖,也是可惜。可惜呀可惜!马上被关,只怕那儿的苦,不是你们这些个细肉的小姐所能受的了,保不定从此香消玉毁了呢。”
“我不信!纯粹血口喷人!两千大钞,那是客人硬给的,说是我歌喉亮丽,似是中间一位的初恋情人,他一时心动,非给不可,盛情难却,我们也就照单接收,却从未有放药一说,亦未有放荡苟且之事。你们进来之时,我入包房不过十分钟,他们怎能如此认罪呢?不信,我打电话给老板,老板自会证明我们的清白。”
“打吧,打吧,谅也无人能为你做证。来,我帮你拨通,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吧。”小个警察满脸带笑,将手中电话伸向绮艳。绮艳接过电话,的确是老板的声音,她心中一喜,连忙求救。
没想到,待到她话音一落,老板一番回话,让绮艳如入三尺冰窟,又似身陷泥沼,全身冰冷,呼吸停顿,脸色惨白,双手发抖。
阿笑见状不妙,伸手接过电话,但听里面传出“嘟嘟嘟”之声,老板已经挂了线。
阿笑见绮艳摇摇欲坠,忙回身扶住女儿,连声询问:“绮艳,你醒醒。。。。。。你醒醒!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倒是对我讲,别吓我了。”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哭哭啼啼了,事已至此,认命吧。反正手续还有几天,你们就到后面慢慢聊吧。走、走、走!”小个警察不耐烦地催促道。
“且慢,那三个客人呢,我要当面问问清楚,为何如此招供,为何这样画押!我不信,这会是他们的证词!”绮艳大声说。
“小姐,别发梦了。认了吧。他们态度良好,且是受害者,罚点款,早走了。”
“走了?!为什么?难道仅凭一面之词,就可以这样定下我俩的大罪?为何可以信他们的信口雌黄,却不信我们的真话呢?”
“信,当然信!信得很。可是,客人认了,老板认了,还会有错?得了,得了,三陪小姐我见得多了,眼泪是不值钱的,走、走、走、走、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什么不好做,要做三陪!看你年轻漂亮,做人二奶,被人包养,不是更安全可靠吗?走,快走!”
小个警察像村妇挥杆赶鹅似地挥动手臂。
祸从天降,绮艳母女相靠相依,稀里糊涂,晕头转向,跟在小个警察后面步入铁房,从此命运大变,一切得靠自已去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