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戴上军帽,眼前挥不去的是绮艳飘忽的、颤抖着的、瘦弱的背影。他在玻璃面前站了一会儿,毅然转身离开了监狱。
小黄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重要的是行动。
行动,去为绮艳的案子做点什么,他不相信春天来了,冬天依旧统治着大地。即便眼前是一个能将人体的原子在一纳秒的超级拉面过程中化为乌有的黑洞,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用自已的毅力和决心在这宇宙的死胡同里凿出一条通道,直到将绮艳拉出绝望的旋涡!
回营的路上,小黄细想着案子的全部资料,心中已有了一条周全的计划。到部队的第一件事,小黄给苟非发了一封邮件,将探监的事及绮艳的反常情况告诉了苟非,他让苟非寄几张绮丽的照片给阿笑和绮艳。她们不见绮丽快四年了,小姑娘早已长成了一位美丽懂事的少女,感情有所寄挂有所牵附,生活才有意义才有动力,妹妹天真可爱的笑容也许能让绮艳忘记现实的冷酷内心的绝望,重拾生活下去的勇气。
“……苟非,你对绮艳有所承诺,我没有。我想请你将李良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子的话,他必须为她做点什么。我想与李良面对面的作一次交谈,救出绮艳,他责无旁贷。绮艳为保全他的声誉和今后的前程,宁愿放弃这个最有力的证人,这对她是不公平的。苟非,解开案子的结就握在李良的手中,至今法院除了绮艳与李良同居的证据外,还找不到任何她与其他男人纠葛的材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结越抽越死,直到将绮艳活活勒死为止。如果你为自已的誓言不愿意帮我,我会用自已的方式来找到他。不管是登广告也好,发寻人启示也罢,我一定要让李良知道绮艳痴情为他做的一切。法院的判决虽神圣,但并非最后的通牒,我愿与你并肩作战,挥舞智慧的利剑,斩断命运的黑手,还绮艳一个清白,让真情充满人间。”
小黄敲完最后一个字,目送着发送的图标渐渐远去,他吸了一口气,靠回了椅子背上。
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都市中,倘若出现一只恐龙,想必多数人会感到好奇,但未必会感到惊奇。然而,若是有人告知众人,有一对相爱且年龄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身体康健的男女共处一室,却能发乎情止乎礼,坚守彼此的童贞与纯洁,恐怕百分之百的人都难以置信。他们要么会认为这对男女存在生理缺陷,要么就坚信两人的神经出现了问题。。
思想开放,道德标准混乱的年代,贫富分化的加大,加剧着思想的空虚和道德的崩溃,人人都在寻找脱贫的机会,个个都在钻研着发财的秘笈,钱,这个人人嫌少个个崇拜的妖魔,拉紧了人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益,大家都绷紧着神经上紧着发条向钱冲去。理想是什么,是赚多多的钱当大大的老板,是穷爸爸富爸爸中那傲视世人的富爸爸;生的意义是什么,是拼命的工作,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用十二个小时去挣钱,用六个小时来睡觉,二个小时来吃饭,剩下的四个小时用来彻底的放纵和发泄。有钱人包二奶,没钱人找情人,家庭只是自已睡觉和扔臭袜子的地方,如果破四旧时同时将传统的婚姻习惯一起破去,围城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男女女们会选择同居会选择群婚,而不会选择一夫一妻的常相厮守。二奶也好,情人也罢,一切可以用钱去摆平,夫妻的结合,却需要责任需要钱买不到的真诚。挣钱积累资金是活着的唯一动力和意义,它耗去了人类大部份的精力和时间,为钱而活着已是不易,谁还有心情和兴趣来捡起责任和真诚的包裹呢?情感缺少了责任和真诚,剩下的就只有那原始的的渴求,那是最痛快最直接的放松和发泄。快餐的爱情,的刺激,同居的时代,换妻的游戏,不需要誓言不需要约束,放纵就好,交易就行,我给你肉体,你给我金钱或是地位。贞节是什么?贞洁是考古墓堆里的干尸,是沙漠里的木乃伊,精灵已被岁月风干,留下的是高价卖钱的骷髅。
生日的酒会上,李良被寿星公同学取笑着逃出门口,撞到绮艳,两人一见钟情。李良心情欢畅,大醉不醒,寿星公同学扔他在夜总会的包厢,转头拥着陪酒的女郎到楼上开房。
临走,寿星公同学遵守承诺,虽是醉意醺醺,还是扔下千元大钞,扬长而去。
绮艳别无他法,只能把李良带回宿舍。李良醒来后,发现自已躺在陌生女子的床上,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又见绮艳穿着衣服靠在沙发上睡着,心中更是愧疚。他仔细端详着梦中的绮艳,只觉得她面容姣好如仙子,气质高雅似荷花,纯洁无瑕,天真烂漫。李良心中一动,暗暗发誓,此生若不能娶此女子为妻,他宁愿孤独终老。有了这个念头,李良对绮艳越发礼貌,虽然亲近却无轻薄之意,虽然靠近却无亵渎之举。
绮艳久处风月之地,对男女之事司空见惯,打情骂俏于她而言稀松平常。然而,她立志卖艺不卖身,内心早已筑起一层坚甲。虽知晓男女间搂抱亲吻之态,后续细节却无心探究,全然不知。又见李良风度翩翩,羞涩温柔,心中早已情愫暗生,便放松警惕,任其所为。无奈李良亦是愚钝之人,虽饱读诗书,却埋头于学问,加之家教甚严,对男女之事也只是略知皮毛。他虽对儿时母亲所言孩子乃坠落于女人腹中的星星之说心存疑虑,但对生命的起源仍是懵懂无知。每每看到电影电视中男女搂抱即成夫妻,便想当然地认为亲吻必定是孕育新生命的缘由。因此,他唯恐绮艳未婚先孕,遭人非议,即便情动之时,也只是与她牵牵手,摸摸头发。偶尔李良去绮艳宿舍,恰逢绮艳夜归醉酒,李良也会留宿于此,与她相依而眠,却始终谨守规矩,不敢有丝毫越界之举,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有莫名的婴儿呱呱坠地。
纯情如此的男人必定心地善良单纯,小黄想到绮艳与李良的这段故事,又是好笑又是高兴,他等待着苟非的消息,定要找到李良,与他一起,救出深爱的姑娘。未想左等右盼,苟非那边迟迟不见动静,似是消失在网线的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