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会长的高级侍女凝香将苟非引至红灯区的内府深院,将苟非扔给了一名叫小艾的姑娘,自已找借口走开了。
苟非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他掉头打量小艾姑娘,但见她十六、七岁年纪,五官俊秀,虽已发育,尚未成熟,犹如含羞微开的花朵,半遮半掩,自有一股惑人的风流体态。
小艾姑娘见面前的男人长相猥琐已是内心不快,又见其双目痴痴,一个劲的盯着自已打量,心里不由得怪起了凝香:“这是啥臭男人,也配戴VIP!”
“姑娘是否惊异于我这丑陋的皮囊?”苟非何等人物,小艾姑娘脸笑如花,眼光里那萤火般闪过的厌烦自然躲不过他的老眼。
“先生说哪里话。入得门来都是客,此地看中各方来客的内在功夫和兜里钞票,与爹妈生就的外表无关。小艾怎敢怠慢先生呢?”小艾姑娘不慌不忙,应对如流。
苟非听她声如银雀,心中暗叹:“果然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却已是八面玲珑,料来日后长开,又是一朵勾人魂魄的丽草奇花。”
“听姑娘口音似是江南人氏?”苟非试探着想要与小艾套近乎。凝香不在身边,要想识得此间真味,还必得小艾姑娘指引。再则,苟非前日听凝香讲起一事,心有所感,迷糊间,他似觉数年的疑虑亦可在此间找到蛛丝马迹,揭晓答案。
“听先生口音也非本地人家呀。”小艾姑娘避而不答,语气冷淡讥讽,不似其他风尘女子。
“姑娘真是滴水不漏,让在下佩服。看姑娘面善,想来何处见过?”苟非小心问道。
“本姑娘向来呆在此处,绝少外出游走。先生又是第一次来此仙府神洞,何来见面一说。”小艾姑娘面无表情地答道,旋即指一花园,介绍说:“此乃朝露园。”
苟非跟其入内,四面张望,但见里面小桥流水,亭台楼榭,精巧别致,幽深曲折,颇得江南园林之风。来往服侍之人均是十五、六岁白衣素裙的少男少女,个个长相俊美,天真活泼,让人宛如到了曹公笔下的御赐大观园。
“姑娘,为何这朝露园的各房客人都是长须白眉,发稀脸皱的老叟,未有年青人?”望着那来来往往头顶皑皑银发,如富士山覆顶的一个个脑袋,苟非甚是惊奇。
“少见多怪。”小艾小嘴一撇,嗔道:“先生有所不知,此园名为朝露园,自是取朝霞初露,太阳未出之时的清爽婉和之意。想那年过半百之人也曾有过血气方刚的后生年代。那时,他们个个干柴烈火,脾性暴燥,万事争先,你倾我轧,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将那太平世界,清净人间搞得是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如今,残烛欲灭,冰霜压顶,他们内心自然孤独徘徊,想尽办法证明自已年富力强,宝刀未老。向外人炫耀自已年富力强、宝刀未老,这男女之事床地之欢就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灵丹妙药。只可惜,天上人间,最最难得的就是此等灵丹妙药,要不然,当年秦始皇也不会傻呆呆被人骗去五百童男童女,流浪东洋,自创岛国。这些可怜之人用尽洋药擦遍神油却依旧是软蜡不挺,雄风不再,哭之喊之,撞墙翻凳,一不小心倒折了自家性命。飘香区向来慈悲为怀,普救众生,自然愿意遍洒甘露,供奉密方良药拉他们出苦海,故此度身定造,设下这朝露园,专选十来岁之混沌未开人事不晓的金童玉女穿梭园中,收草丛露珠烹茶,以朝花蜂蜜佐之,让他们鼻吞嘴咽,手摸脸蹭,倒也能解下身不济之苦。”
“贵区倒也是精明胜算服务周全之商界高人。”苟非一边叹服,一边随着小艾穿园而过。
小艾姑娘身轻体快,脚不点地,不多时已穿过了“自摸谷”、“童鸡山”、“泉”、“人妖涧”等地,处处景色各异,花木扶疏,珍果齐立,来往行人,各有气势,果然不比前次大厅所见景象。
苟非跟在小艾后面,直走得大汗淋漓头晕眼花,那滋味恰如跟着旅行团一日转完二十个景点的马拉松拉练赛。
“姑娘,我说小艾姑娘,可否慢一些?在下可真是脚软腰疲,接气不上呀。”苟非手捂小腹,低头弯腰,求饶不迭。此时,他正站在半山腰的一处巨石边。
小艾姑娘回头,见他熊样,咯咯大笑,也不睬他,自顾自地爬上巨石上往四周观望。
“你这姑娘端的淘气!这一走半日,贵区风景是否已赏大半?哎,这山高石滑,峭壁悬崖,爬那么高做甚?小心跌下,快下来!”
爱花人苟非正说着,猛然瞥见小艾姑娘遮眼远望之右手的手腕上刺着一朵美丽的海棠花,甚是眼熟,心中不免发愣。
“早着呢。咦,那边山脚不是凝香姐姐和区长灵香吗?她们怎得闲来此呢?噢,我知道了,想来与外商的项目已谈妥了,准备在那块地上再建一处景观呢。”小艾姑娘应了一声,突然自言自语道。
爱花人苟非闻言,忙上前两步,爬上巨石与小艾姑娘并肩而立,果见山下不远处走着一伙指指点点的男女,中间两位女子,爱花人苟非眯眼细看,一位的确是带自已前来的凝香姑娘,一位,苟非呆了呆,问边上的小艾姑娘:“哪位是区长灵香?”
“喏。”小艾姑娘顺手一指,苟非跟着望去,顿生疑问:“她是区长灵香?”
“当然。我们走了,被她们看见,我又得挨说了。”小艾姑娘不耐烦地跳下巨石,催促道。
“怎的不像。”苟非没有反应,继续瞅着山下。
山下之人无意间抬头,与爱花人苟非打了照面,亦是一怔,忙侧头问身边的凝香。凝香抬头之际,山石上已空空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