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等待数日仍无绮艳与阿笑的消息,心中自是焦急,他只得继续与苟非联系。
小黄没有料想的是,这爱花人苟非泡在飘香红灯区一时无法脱身,一天二十四小时电脑连线,根本无法接通电话。
小黄本欲再度出营,怎奈军中纪律严明,一时又脱不得身,只得长吁短叹,夜夜失眠。终有一日,他想起了曾在法院见过的那被告胡所长,遂给他挂了个电话,将绮艳与阿笑出狱后下落不明的消息告诉他,拜托他想法确认两人的下落。
胡所长一听,立马答应下来。他追踪手里那个少女儿童贩卖案都四年,现在刚刚有点线索,其中有几个关键环节竟然和阿笑有关系,他原本就计划找这对母女了解情况。
小黄见胡所长应承,这才浓眉微展,安下心来。
夕阳西下,明月东升,夜色渐浓,树影更深。爱花人苟非眼见巡查保安自前面晃过,这才一侧身,自藏身之处挤出,借着月色,辨清方向,折进一条小路,按照小艾姑娘所讲,直奔春香密室。
他跨过一条小溪,经过一个花亭,转过一座假山,穿过一个月洞门,迎面就见黑漆漆一栋木房。
爱花人苟非估计方位,自已目前的位置差不多是春香密室的前方。他左右察看了一番,但见四周无人,正想走上台阶,就着月光,细看正门上的门匾,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问话:“你是何人,为何夜闯此地?”
爱花人苟非一听,心下大惊:“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难道自已又重新做梦了不成?”他猛一转身,但见离自已五米开外正站着一位长裙飘飘的白衣姑娘。
“你,你!你可是灵香姑娘?”
爱花人苟非揉揉自已的眼睛,就着清朗的月光,仔细打量。
月光下,那俏丽的五官,那熟悉的身段,对面那姑娘不是自已日思夜想的灵香又会是谁!
爱花人苟非忍不住激情满怀,发出一声轻喊。
“你,你可是先生?”白衣少女迟疑问道。
“正是在下。灵香呀灵香,可是终于找到你啦!你看,你看,正是我呀,灵香。”
爱花人苟非激动不已,忙忙从屋檐处奔出,摊开双手,让明亮的月光泄满自已短小的躯干。
“果然是先生!我想你想得好苦呀。”
白衣少女一声惊呼,珠泪双流,她快跑几步,扑进爱花人苟非的怀里,低头抽泣,秀肩微抖。
爱花人苟非怀抱美人,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老泪纵横:“灵香呀灵香,自打上次一别,久寻不遇,我以为今生今世再难遇见姑娘。也是上天可怜有情人,终让我找到了姑娘。灵香啊,你可知道,江湖凶险,找不到姑娘,我有多担心多紧张吗?”
“先生情深,灵香自然深知。灵香想念先生的痴心绝不亚于先生对灵香付出的情谊。灵香与先生能够在此相逢,已是天大的喜事,先生不必过份伤情。只是此地凶险,不知先生缘何在此呢?”
少女直身离开爱花人苟非的怀抱,扶其走向石阶一侧的石凳,两人并肩,一同坐下,四手紧握,如同一人。
爱花人苟非听她发问,方记起此行的目的,忙忙推开灵香,上下打量她的胸膛,问道:“姑娘为何也在此出现?有没有胸卡?”
“什么胸卡?”少女不解地问,脸上写满困惑。
爱花人苟非见她满脸疑惑,忙掏出小艾姑娘换给自已的工卡,将它举到少女眼前,一五一十,将小艾姑娘告诉自已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果然是个好姑娘!”少女听罢,冷笑一声,伸手自爱花人苟非手中抢过工卡。
听得眼前这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细冷酷,完全没有从前柔情似水的模样,爱花人苟非不觉一怔。
爱花人苟非细瞅了少女一眼,忙问:“姑娘,你的声音……”
少女见问,愣了一下,旋即轻笑一声,靠回爱花人苟非的怀中:“噢,这两天偶感风寒,多有咳嗽,想来这声音自是与往日不同罢了。先生刚才提及春香密室一事,不知从何处得知呢?”
苟非见少女的声音恢复常态,只是心中却已经起疑——这姑娘五官体态确是灵香,为何那温情柔和不似从前?
爱花人苟非低头嗅嗅灵香的秀发,少女的身上丝丝缕缕依旧飘着淡淡的幽香。只是,爱花人苟非皱了皱眉头。他仔细分辨,眼前少女身上的幽香与几年前梦中那种让人魂牵梦绕的少女体香完全不同。眼前的幽香它虽然细腻好闻,却终归是人工提炼之香气,缺少天然动人的清雅与纯真。
怀中的白衣少女见爱花人苟非久久不动,细听其胸音亦是波涛起伏,把握不定,心下明白,忙脉脉含情地仰起面孔,转动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目,含泪诉道:“灵香多时不见先生,自有千成言语哽于心中,无奈情深难诉,却不知如何表白。先生游历飘香区上上下下,这里面的绝色女子随处可见,才情少女俯身可拾,先生自是才高之人,被视为区中极为尊贵的客人,日后自有佳丽相随。灵香我只是此间婢女,身份低微,本与先生不配,先生对灵香之心虽是天地感动,见得如此风光,必觉灵香资质浅陋、颜面无光,日久天长,定生嫌陋之心,与其到时伤心,不如现在分手,先生自重,灵香去也。”
少女说完,起身欲走,一只左手却被爱花人苟非紧紧握住:“姑娘差矣。纵是这园中姑娘貌若天仙倾城倾国,在我的眼里亦不过是皮囊罢了,怎比得姑娘的天然风姿、灵秀可人?想我苟非,一生波折,对人世本就厌烦,心如老叟,发如白霜。自打遇见姑娘,在下犹如迷雾中见到北斗,暗夜里瞥见阳光,从此枯木抽枝,老树发芽,眼清如水,腿健身轻,皱纹不再,白发转青,有如年青后生一般。姑娘对在下,就如空气又如水分,没了姑娘,就如树林从此没百灵,清晨不再有霞光,那是生不如死呀。灵香呀灵香,在下对姑娘的一片深情那是天地可鉴,鬼神可证。姑娘即是此间婢女,自然会清楚春香密室乃是虎穴龙潭,在下甘冒生命之虞,夜闯禁地,为的就是求证心中的那份希望,找到灵香姑娘你呀!”
爱花人苟非言词恳切,语气激动,白衣少女深受感动,停下脚步,长叹一声,重新坐回爱花人身边。
“先生怎知闯入春香密室就可找到灵香的踪迹?”沉默片刻,少女语带好奇,又带了一句。
“在下先前并不知道此间有密室一事,幸得那凝香姑娘几番暗示多次提醒,后来又遇到小艾姑娘露出口风,这才让我相信,在这飘香红灯区内,一定能找到灵香姑娘的踪影。”
爱花人苟非怜爱地抚摸着少女的秀发,又将凝香姑娘引自已入会一节详细讲给了她听:“想来这凝香姑娘必定是姑娘的好友,要不然,她听完我所说的一切,断不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将我引到此处。我们真该多多谢凝香姑娘才是。”
“是该好好谢她!”白衣少女听完,猛然站起身来,仰头朝天,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