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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徒弟宇宙尽头端木从马精那魂灵底层复原的记忆是马精在人界生活历程中他选择性刻进魂灵的记忆碎片。
被马精刻进魂灵底层的记忆碎片，断头断脑，并不连续，每一帧却异常清晰诡异，和我记忆里那老奸巨猾左右逢源的马精部长的形象完全不搭。
眼前这些被马精刻进魂灵深处的记忆碎片，看似凌乱跳跃，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没错，我点点头，这共同的特点就是，这些记忆碎片都与马精的工作有关。和工作有关的记忆碎片统统弥散着浓烈的忏悔的味道！看起来，在东国人类精神投喂部明哲保身一辈子的马精马部长过得并不乐呵呢。
在我那上古长留徒弟做标记的地方，是马精2033年的记忆。
2033年，又是2033年！这时间让我想起了同一年，生死簿上那一串失踪魂儿的名单。
那一年，根据佛界秘书处智能小助仙，也就是我那雷波师兄2052年交给我的失踪魂儿的名单，2033年，生死簿总共失踪了一百八十一枚标识魂。
生死簿没有销案，生死簿却失去对一百八十一枚标识魂的感应，用人话解释就是，人界有一百八十一名纯粹原种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2033年是天女端紫签下自愿放弃肉身契约的年份，也是未来财阀集团的生命进化实验室开始大规模使用人界纯粹原种人做实验的时间。
我的姐姐是人造人，并不是纯粹原种人……眼前闪过的记忆碎片让我疑窦丛生。
记忆碎片里，身着监揪部特警制服的武装人员在东国人类精神投喂部卧底人员的带领下，扫荡了民间反抗组织的一处秘密基地……
在被逮捕的成员之中，赫然闪而过的就有我那姐姐熟悉的面孔……
我大惊！
姐姐为何会加入民间反抗组织？姐姐是人造人，她的生命组成里，并没有叛逆、质疑、冲动、欺骗等等成份，远离政治，驯顺温良是人造人基本的素质，她怎么会出现在民间反抗组织的秘密基地里？！
“赵协理，朱婷和她弟弟朱鹏不同，她是人造人，本就是生命进化的产物，你又何必拿她做实验呢？”
这是马精和赵洪的通话记录！他在为我姐姐求情。
“她既然不愿意供出自已的组织，她也就剩下成为试验者的资格了。人造人的数据正好可以用来与原种人的数据进行对比。”
复原出来声音扭曲怪异，我却还是立刻辨识出来，这是赵洪的声音。
我轻轻地拍了拍自已的额头：“赵洪！赵洪……”
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快速地跳动。
突然，一帧画面，不，是一帧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记忆闪过，那熟悉声音让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马叔叔，只要我签了合同，就可以救下很多人吗？”十一岁的女孩发出清脆地声音……
是天女！
“马叔叔，我很痛！我能回家吗？”十二岁天女的声音带着故作坚强的颤抖……
“马叔叔，我想再看马婶剪一次窗花。为什么不行？”天女那声音里透着哀求……
“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我，发誓！”天女的声音变得凄厉而决绝，带着恶魔的力量……
重叠的画面，混响的声音，不知道为何，我的耳边突然出现了另外一道凄厉决绝的声音：“我，诅咒——你，秋露子，生生世世受尽爱而不得的煎熬！我，诅咒——人界，永生永世为恶魔统驭之地狱！若是一定要在这诅咒前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马精的记忆画面还在虚拟屏幕上闪动，混响的声音还在冲击我的耳膜，我的大脑却在翻腾一些我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混沌记忆。
我狠狠地摇了头，甩掉了让自已困惑的杂念。现在不是我与杂念纠缠不清的时候！
从马精记忆的片段里，我还原了他提前回归地府原因。
可怜天下父母心！马精这是用他的寿命换取被生命进化实验室捕获的小儿子的生呀！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我那熟识诗经的上古长留徒弟又开始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
“行了，别念了！”
心情复杂的我打断了我那上古长留徒弟的摇头晃脑。
马精为我的姐姐求过情，我感激他。
马精是戕害天女端紫的同谋，我痛恨他。
马精为救儿子而死，我可怜他。
“秋露子师傅，您说，赵洪为什么会同意马精替代他的儿子呢？他的儿子年轻力壮，生命活动活跃，做实验的效果不比马精这垂暮之人要强么？”
我那上古长留徒弟好奇地问了一句。
“自愿，自愿才有真实的生命活动。就像上古浮游生物的突起，如果不是自愿赠与，脱离原体就是枯死。生命进化实验室捕获的纯粹原种人，魂体内充满抗拒和恐惧，难得有自愿参加的实验者。魂体内充满抗拒和恐惧，得出来的生命数据与真实的数据自然会有极大的偏差。偏差超过一定范围，不仅数据的可用性成疑，后期的纠错成本也会非常昂贵。这就是赵洪点头同意舍弃小的用马精的原因。”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秋露子师傅，可惜，马精的记忆里也没有生命进化实验的痕迹。我很好奇，赵洪那厮的标识物是如何注入魂体内的。”
上古长留眨眨眼睛，这模样与课堂上勤学好问的学生一模一样。
“你想逆向推导？”我笑了笑。
“没错！”我那上古长留徒弟点点头。
“被捕获的对象从进入生命进化实验一刻起，所有的生命活动都如提线木偶般被动地由实验 AI 牵引。被捕获的对象根本无法留存这些由AI主导的被动的生命活动的任何痕迹。”我解释道。
“真是可惜！”上古长留叹了一声。
我耸了耸肩，淡淡地回了一句：“生死簿将自已的衍生物标识魂的一切列为最高机密，有样学样，生命进化实验室对自已一手研究出来的标识物技术各种加密，正常得很。来，打开赵洪的文件，让我们看看他说了什么。”
上古长留眨巴眨巴眼睛，搓搓手掌，兴奋地伸手点开了来自赵洪的文件。
“朱鹏，数据已收。若是我说，你从火星生命进化实验室拷贝的这些数据与我毫无关系，不知道朱鹏你是不是会相信？
我是一名真正的科学家，不是刽子手。我虽然也在搜捕人界纯粹原种人用作实验数据的提取，我却从未想要害人性命。朱鹏你和我交手数年，一定很清楚，你所看到的火星生命进化实验室的一切不是我赵洪的风格，那是未来财阀集团李爷的贴身生命护理，号称生命进化后起之秀的江博士的杰作。
江博士，朱鹏你那数据库里有这数据么？我敢保证，朱鹏你是不会有这江博士的数据的。”
江博士？
在我查看赵洪文件里提到的有关介绍的时候，我那上古长留徒弟已经开口向我的私人AI、地府AI，以及人界的毛豆毛豆索要数据。
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