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楚猛地跳下床,一把抓住吕不韦的手,连声称赞:
“先生真是智谋过人!
“救了我的政儿一命,还保住了我的太子位。
您是我们全家人真正的救命恩人!
“古时名将鲍叔牙、管仲和百里奚的智慧加起来,也难敌您一人。”
他滔滔不绝,语速极快,几乎没有任何间断,根本不给吕不韦插话的机会。
吕不韦几次试图打断主君,都未能成功。
但又觉得直接打断很失礼,只好一直等待。
等秦子楚说完这段慷慨激昂的话,已是满脸通红。
吕不韦终于趁机低头致意。
“这些都是属下的职责所为。”
随口提及他的大脚丫子,因为来不及穿鞋,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
吕不韦面带感动。
“主君没穿屦。”
秦子楚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自已光脚站在地上,微微一笑显得有些尴尬。
“怪不得感觉有点凉,实在抱歉,失礼之处请见谅。”
“不韦不敢当……”
吕不韦赶紧扶主君坐下,打了个哈欠略显倦意。
“先生很困?”
秦子楚关怀地说,“若不嫌弃这里简陋,就在这里歇息吧。”
吕不韦连忙拍了几下面部,提起精神,直言相告。
“主君召我,除了长公子遇刺之事,还有其他要事吗?”
吕不韦指了指自已的眼睛,苦笑着说。
“我已一夜未眠,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秦子楚满脸愧疚。
“先生在此休息吧,我居然忽略了您的疲累,真是不该啊!”
不料吕不韦坚决不肯,反复询问是否有其他原因。
秦子楚没再多言,只示意吕不韦回去休息,事情可以等他睡醒再议。
吕不韦无奈只好强打起精神,仔细回想还有哪些事未处理妥当。
自从昨晚以来,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嬴政遇刺的后续工作上,根本没有多余精力考虑其他事项。
思索良久后,他觉得确实没有遗漏的事宜。
因为整晚未能好好休息,头脑昏沉,于是告退。
秦子楚亲自将他送到宫门外,并目送他离开。
等到看不见吕不韦身影,他关上宫室的门,眉头紧锁,从桌下取出一卷竹简,未曾展开便让它静静堆放在眼前。
这一天,他已经收到十余份弹劾函谷关守将蒙武的文书,内容大同小异,均指责蒙武擅调五百骑兵离函谷,意有不可告人之举。
“父王,函谷虎符怎可轻易授予他人?”
秦子楚内心暗暗质问。
华清宫外的庭院中,停着一辆驷马高车。
华阳王后缓缓走下车厢,秦子楚已经等候在那里。
太子上前几步,双臂前伸深深鞠躬,说道:“子楚拜见母后。”
宫女、宦官和郎官对此并未感到意外,毕竟太子拜见王后是常见的礼节。
华阳王后快步走上前来扶起儿子,一脸不满地说:“我早已吩咐过你不要行这些繁琐的礼节,这会让我们的母子之情变淡薄了。”
秦子楚满脸歉疚地表示:“母亲说得对,儿子下次不会再如此了。”
王后淡淡叹气道:“你每次都说不会,却总是这般讲究礼仪。”
秦子楚搀扶着母亲走向一间宫室,转开话题说道:“其实我正要来寻找母后。
这个竖子竟敢动手打舅舅,待他醒来,我带他去廷尉府登门道歉,请问母后意下如何?”
“子楚并非不愿惩罚,只是这竖子下手打人,应当打断他的手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好让他懂得尊敬长辈。
然而父王过于宠爱他,因此我不敢真正动手惩戒。”
华阳王后的表情平和,但语气冷淡:“成蟜哪里有错?手中握着秦王印,如同王临,是我的兄长识不清局势。
即使这次伤势严重至死也属于咎由自取。”
听着此言,秦子楚脸涨得通红,赶紧扶着母亲进了房里,留下一句:“母后稍息。”
华阳王后在席垫座椅上端坐,等待着。
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她长兄,华阳不飞。
很快,她听见隔壁传来了太子怒吼的声音:“逆子!还在这儿躺着?看你干的好事!给我滚起来!”
一阵喧哗声中,太子单手抓起嬴成蟜,推开门将其按跪在地上,面向王后。
“母后息怒,我立刻带这个竖子去给大舅赔罪。”
就这样,在一片肃静之中,这一幕上演了下去。
嬴成蟜还在朦胧睡意中时,就被强行叫醒并带到此地。
赤身 ** 的他还不明就里,就听到一声轻响,随后已跪在地上。
当他的视线聚焦,看到了一位戴着高高金冠、尊贵无比的女人,那是他的祖母——华阳王后。
认出了眼前的长者,他并未在意。
毕竟作为晚辈,对长辈行个礼、跪一下是分内的事。
况且,他昨日因为秦王印的事与老廷尉起了冲突,早就预想到会有这一天来找祖母认错。
这世他七岁,前世却在他二十八岁时便已故去。
此刻,嬴成蟜坦诚地说:“大母,孙儿知错了。”
一边说着,他拱手低首以示尊重。
然而下一秒,他就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
感官仿佛离自已而去,唯独视线仍然存在,让他感到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自已一个人。
见状,华阳王后眼中掠过一丝满意,这样的情景她完全可以接受。
以往公子成蟜总是仗着秦王的宠爱,目中无人。
如今能对她保持敬畏,主动伏罪,这让王后心生愉悦。
“嗯。”
她微微点头,脸上的严酷褪去几分,拿起一旁案几上的果汁轻抿了一口,语气也随之一缓,“你说说看,究竟错在哪里。
只要你说得通透,本宫可以不追究,只让你跪半日也就够了。”
【这些父子还挺懂事,如此态度倒是不错,】
她思忖道【断不能将此人带到兄长那里,省得又节外生枝。】
但片刻过去仍不见嬴成蟜应声,她的不满再度泛起,一手执杯盖一手捧茶杯斜眼看他。
只见公子的脸色迅速涨红,犹如被火焰炙烤般,整个人变得如同一个小太阳。
正当他在沉默中发呆之时,隔壁传来声响,打断了这一幕的寂静。
这一切都是父亲特意布置,为的就是表示他对认罪的态度有多么真诚,没给次子穿衣服直接带了进来。
见到儿子如此反应令他心急如焚:这孩子在搞什么!
秦子楚拍了一掌到儿子的脑袋喊道:
“王后的问话,你听见了没有?”
这一拍让嬴成蟜瞬间回过神来,微凉的空气灌进开着的门窗,使他打了个寒颤,尤其感受到坐在地上的凉意加重。
当他麻木地点了点头,抬起头看见了华阳王后面露不悦地用杯盖敲打着杯沿,见其目光看来随即严肃开口:“孤在问话呢。
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
此时,面对一个女长辈且全身 ** 的场景确实有些狼狈,如果他是七岁的天真小孩,也许不会觉得怎样。
但现在的他有着成年人的心态,这种场面自然难以释怀。
尽管他试图让自已镇定,并向面前这位权贵之人表达歉意。
但他内心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冒出来,心里想着,我错就错在“当时真不应该放那老贼一条生路,任由他跑到你这狂吠”
。
不过这话他终究只是暗自思索,表面上仍保持着对王后的尊敬和顺从。
### 嬴成蟜突然爬起来,匆匆向外跑,心急火燎地要去隔壁宫殿换衣服。
华阳王后愣住了。
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未遭受过如此的羞辱。
她握着瓷杯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
秦子楚的脸色顿时大变,震惊迅速取代了原本装出的怒容。
身边,他的次子嬴光正慌乱地想要跑开。
秦子楚顺手抓住他,脸上的怒火瞬间爆发。
“逆子!”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稚嫩的屁股上,声音震耳欲聋。
那一瞬间,稚童的小屁股一片红肿,和脸庞一样的颜色。
这声响终于将沉浸在愕然中的华阳王后惊醒。
她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此刻阴沉如水,毫不犹豫地摔碎手中的瓷杯,猛地站了起来。
“秦子楚!你这是怎样教育你的儿子!”
### 秦子楚怒不可遏:“你这个忤逆的东西!简直不知所谓!今天非整治你不可!”
一手将次子按住,另一手高高扬起,重重地扇在他幼小的屁股上,“啪啪啪”
的声响此起彼伏。
这一次,他下了狠手,巴掌一个接着一个,每次落下都能听到风声。
秦子楚决心要打到儿子痛哭流涕,并向华阳王后赔礼道歉以平息她的愤怒。
“看你还敢乱说话!”
啪~
“看你还胆敢没礼貌!”
啪~
“敢对太后面不认错,看你服不服!”
啪~
秦子楚心想,这从小被宠坏的孩子怎么可能经得住这样的打罚,马上就会泪流满面求饶。
然而,无论怎么揍,只是夹杂着他闷哼的声音和几句倔强的抵抗之言:“有种你就把我 ** !”
,却没有一丝软弱的态度。
两人的怒意渐次减弱。
他们很清楚秦王对嬴成蟜的宠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寻常小孩早已哭得像个泪人。
可是嬴成蟜却丝毫未有服软之意,三五十巴掌过去,只听得更多的喘息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