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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幸免被招入隐蔽之处做隐官，也已是最好的结局。
华阳王后每走一步都让人如履薄冰，大家无不低头畏惧。
唯有一个小宫女排众而出，紧随王后进了内室。
这个女孩比其他宫女矮一头，黄色的头发下是一对明亮机灵的眼睛，皮肤像鸡蛋清一样白皙细腻，嘴唇娇艳欲滴，笑起来时贝齿微露。
“是谁惹祖姑生气了？莫非是那个成蟜公子吗？”
她轻关内室的门，笑盈盈地道。
华阳王后张开双手，小宫女扑入她怀中，她抚摸着小宫女的头。
“你一会去相邦府告知魏辙，不要再压制夜香这件事了。”
小宫女捏着鼻子嫌恶地说。
“噫！我不要去！
“太臭啦！
“什么夜香，明明就是粪便！再说祖姑是因为那公子气愤，怎么还要帮他安排这个差事，这样多脏啊。”
华阳王后指敲了下小宫女的脑门，让她捂住脑袋委屈巴巴。
“听话。
我能让他变成公子哥，也能让他变成粪夫。
既然他想要管夜香的官职，那就给他，看他如何胡闹。”
小宫女虽然嘟嘴抱怨，但仍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发明了许多奇特的享乐器具，使得朝中上下对他青睐有加。
“但我想看看，当他浑身沾满排泄物时，这些世家大族还会不会如此热衷于追捧他！”
小宫女感到非 ** 屈，揪着自已的头发叹息。
“这公子娇真是不讲道理啊！即使夜香这名字再文雅，也掩盖不了它就是排泄物的事实。
他还说是宝贝，呸！
“除了在战争时期用来制作硝石，我没听说过排泄物还有什么别的用处！他竟然还要长期收集这些，一想到就觉得反胃……”
华阳王后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笑意向她说道：
“小凰啊，你知道为什么彘又被称为豕吗？”
小宫女非常警觉，一边伸手捂住祖姑的嘴，一边挣扎着想逃跑。
“我不想听！我去帮祖姑找相邦吧！”
华阳王后仰头躲开小宫女的手，紧紧抱住她，笑着道：
“不用着急，先听听祖姑说些什么。
“茅厕有时也被叫做圂，而圂也指养猪的地方。
它们都被叫作圂是因为那些家里养猪的人会在猪圈上面建厕所，把排泄物留给猪吃。
“因为猪吃排泄物，所以它们也被称作豕。”
华阳王后笑容满面地看着小宫女说道：“你吃过的猪肉都是吃了排泄物长大的。
所以当你吃猪肉时，就等于是在吃排泄物。”
小宫女瞪大了眼睛，轻声惊呼，“啊”
，随后张开嘴去咬王后的手指。
华阳王后哈哈大笑，用手点了一下小宫女的眉心。
“别闹了，快走吧！”
小宫女仍不肯罢休，扭身挥动双臂大声哭喊着。
“我就不要听！偏偏要我说！我恨祖姑！”
大约过了一时辰，华阳王后从后室走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逗弄外孙女让她心情好了起来，还是睡了一觉的关系，她甚至没有仔细看地上的情况就微笑着说：
“打扫得不错，每个赏赐你们一金。”
十几名太监和宫女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转悲为喜，纷纷感谢恩典，跪地叩首良久才起身离开。
对于这些太监、宫女来说，他们或许不清楚琉璃、玉器等物品的价值，但对金银钱币与市场物价的了解却是非常清楚。
一个金单位是二十四个两黄金，相当于三百个铜钱的三十倍价值。
一头猪或一只羊的价格约为250枚铜钱，因此二十四个两黄金能购买近30只猪或羊。
这次冒险，换来了至少能安稳十年的生活保障。
华阳王后的念头一转变，避免了几名残疾人的出现，却造就了几位新的小富人。
一名宫女拿着水杯递给羋不鸣，他喝了一口后下令传召在外等待的宦官进来。
“找到了秦王吗？”
宦官谦卑地行礼。
“找到了，在……”
没等他说完，华阳王后已经打断他的话：“带我过去！”
她登上了驷马车，准备前去找秦王。
这一个多时辰并不仅是休息时间，还包括确认秦王的所在地。
不处理国事的秦王出行路线，一般只有负责车辆管理的官员韩明知道。
在车内坐着，王后翻着手中的竹简，思考着一会如何说话。
突然间车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
她想着扶着椅背正准备下车时，听到御者的声音传来：
“王后，宫门守卫不让车子进入。”
羋不鸣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自她成为王后以来，秦王宫殿的任何地方她都可以随意进出。
### 她快步走到车前，一把掀开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宫墙之上高高在上的三个大字——成蟜宫。
预感成真，她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子！你还真敢把本宫拦在外面！”
尽管愤怒涌上心头，她心中却隐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至少这家伙没把那句话写在宫墙上……」
下车之后，她想直接走进去，毕竟成蟜不在，但她这位秦**后应该有权进入。
然而，未等开口询问，只见两扇宫门之间竖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清楚写着：
【王后、太子、犬，不得入内。】
「这小子怎么胆子这么大！」她心下暗骂，面不改色地转身离开了。
“回宫！”
刚走出几步，她猛然想到此行的目的——寻找秦王。
半个多时辰之前，五马王车刚停在华清宫外，秦王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在车府令韩明的搀扶下大笑连连，神情愉快地问着成蟜的所在，语气轻快。
“成蟜呢？在哪里？快点出来！”
秦王笑着说道，“你写‘王后、太子、犬，不得入内’，可真是把我逗乐了！连我都不敢这么直接，你怎么敢这么大胆啊！太有意思了！赶快出来，我想听听，不鸣和子楚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大火！太过分了，叫人去拆掉吧。”
### 成蟜的心境
嬴成蟜目送名义上的祖母与父亲乘着驷马高车离开，心中的怒气已经消散了许多。
“公子，真的要写那句话吗？”
身旁的中郎小心翼翼问道，不知这是成蟜一时气话还是认真命令。
“写！”
成蟜吐出最后一口怨气，冷冷哼了一声：“找块有半个城门高的木板，上面写上‘王后、太子、犬，不得入内’，就放在宫门前。”
中郎应声而去，安排两个郎官前往少府取木板，并请工匠雕刻。
嬴政目睹这一切，想要劝解弟弟，但最终没有行动。
“我对秦国不够了解，谏言也未必周全，不如不说了。”
他思忖道。
事情告一段落，心情稍微平复后，成蟜才感觉到隐隐作痛。
回到宫室，他老实地趴在床上，等待宦官敷药。
饥饿的感觉此时也如潮水般袭来，原本因为怒火而忽略了的饿意此时汹涌而来。
“大哥也应该饿了吧？”
“……是有点饿。”
“只有有点饿吗？大哥习武的人应该饿得很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习武？”
回忆与弟弟相处的画面，嬴政实在想不起何时被看到过练习武艺的情景。
最可能是那次刺杀的时候，但他母亲严令他留在车上，且那时候弟弟还没到，不应能看见才对。
成蟜揉揉咕噜叫的肚子，默默承受疼痛和饥饿。
函谷关外打扫战场时，蒙武根据临近马车上死者的姿势推测出你母亲箭术极为出色。
阿兄提到你知道的大多数技能都是母亲教的，所以我猜测阿兄你也习武，并且擅长射箭。
不错，阿弟的记忆力真好。”
嬴政叹了口气。
只是随意说了“所学皆来自母亲”
，没想到这句话就被弟弟牢记，推断出了自已习武之事。
两者联系起来很容易，但更难的是自已与他谈话的内容繁多，早已记不清，弟弟却记得清清楚楚。
嬴成蟜笑了笑，没有解释。
并不是因为记忆好，而是因为他在意秦始皇。
“等敷完药，我们就去庖厨吧！我请你品尝美食！你一定没吃过炒菜。”
“确实没有吃过，炒菜是什么菜品？”
“炒菜不是一种具体的菜品，而是一种烹饪方式，不同于烧、烤、煮、闷等。
只有在我这里，炒菜才可随时吃到，那些朝堂大臣们想吃也得等大宴才有机会。”
“这炒菜想必是阿弟的新发明了吧？”
“没错，不然那些人怎会对我这般推崇呢？没有了我嬴成蟜，他们的生活恐怕就是一片沉寂。”
说着，嬴成蟜竖起大拇指，骄傲地指向前方。
嬴政不禁笑了，忘记了自已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对于吃的，向来不太挑剔的他还是非常捧场地问道：
“阿弟说得好生动，我已垂涎欲滴，迫不及待了。”
“绝对不会让阿兄失望！”
不多久，嬴成蟜敷好了药，换了新衣服，走路姿势显得有些奇怪。
尚未出门，便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
“祖父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在昨晚激动作过火，现在那木板到底是否已经摆上了。”
嬴成蟜立刻希望手下郎官工作速度能慢一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