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宫宴。
这次宴会相比之前就严肃了很多。
狄国和琰国两国大臣对立而坐。
一番吹嘘寒暄之后,巴哈尔起身对琰帝微微躬身,笑容可掬说:
“陛下,我狄国圣女,乃天赐灵慧之人。自幼于圣庙受万民敬仰供奉,为我族精神之象征,德馨远播,备受爱戴。”
“今与小使远渡而来,盼陛下垂怜,若得陛下与圣女缔结良缘,实乃两国天作之合。”
“圣女愿为陛下献舞一曲,城表心意,愿我狄国与大琰共启邦交新篇。”
和慕容泽一起来凑热闹的清月,靠在柱子上抱臂呵呵笑道:
“这巴哈尔还挺会说的嘛。”
慕容泽摆了摆手里的玉笛,笑道:
“巴哈尔可不简单,那可是狄王跟前的大红人,能言善辩老奸巨猾的很,”
“今晚就让圣女献舞,美人计一使,明日谈判之事就好谈多了。”
果然,琰帝听到巴哈尔的话龙心大悦:
“好好好,狄王有心了,圣女有心了。”
随后,大殿中的乐声响起。
只见圣女轻移莲步,步入殿中。
圣女蒙着轻纱,莲足轻点,脚踝与手腕处的铃铛随舞步摇曳作响,似是幽林密语,又若仙乐缥缈。
轻纱难掩其曼妙身姿,举手投足间,铃铛声清脆交织,如灵雀跃于云间。
在舞蹈最后一刻,微风吹落了面纱,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大殿中所有人目光紧锁。
仿若被引入一场旖旎梦境,心魂皆醉,不知今夕何夕。
慕容禛手中的酒杯都忘了喝,直勾勾盯着圣女的脸看,目光如痴如醉。
圣女移步到上位,在琰帝面前轻轻一躬身,声若夜莺婉转清泉流淌:
“洛莎见过陛下。”
琰帝当即回过神来,目露痴迷拉着她的手:
“好好好,朕观洛莎之舞,灵动轻盈、宛如灵仙,今特封洛莎为灵妃。”
洛莎魅惑一笑:
“臣妾谢陛下。”
琰帝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坐在身边:“灵妃,来,坐朕身边,与朕喝一杯。”
洛莎嫣然笑道:“是。”
巴哈尔笑眯眯看着这一幕,与琰帝遥遥举杯:
“恭喜陛下。”
琰帝:“好,使臣,请。”
大殿内其他人心思各异。
卓渊品了一口酒,苍老的眼皮下闪过一抹精光。
清月看着她便宜爹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不忍直视,吐槽: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两人坐在一起真是辣眼睛。”
“身为皇帝跟百八年没见过女人似的,这把年纪也不怕骨质疏松闪着腰?”
慕容泽以及站在旁边护卫的萧沐:“……”
*
昭仁宫。
碧瑶端着一碗黑色汤药走进内殿,把碗放在桌子上,又快步扶起软塌上的戚芷枫,担忧道:
“汤药奴婢按您吩咐的熬好了,娘娘最近越发困乏了,奴婢还是让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不碍事,不用叫太医。”
戚芷枫起身淡声道。
碧瑶边搀扶她边说起了前殿的事情,愤愤不平道:
“奴婢方才听说陛下已经封了那狄国圣女为灵妃,”
“听说那灵妃长的倾国倾城,跳了一舞就让陛下龙心大悦,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陛下也真是的,这都多久没来昭仁宫……”
“行了。”戚芷枫坐在桌子打断了她,
“你们全部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没有吩咐不要进来。”
碧瑶见她面色不愉,也不敢在再说什么,悻悻道:
“是。”
等所有人退出去后。
戚芷枫看着桌子上那碗汤药,咬了咬唇。
好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喝下这碗落胎药。
她与慕容启私通之事,就连碧瑶都瞒着。
不是她不信任碧瑶,而是这件太过惊世骇俗,她不得不小心。
就连这碗药也是慕容启安插在她宫里的人替她熬的。
包括小产后的太医都已经收买好。
慕容启是一定要除掉这个孩子,态度很坚决。
戚芷枫虽然不舍,但也拗不住对方连哄带骗。
就在她仰头想要一口喝下的时候,突然一个飞石打在她的手腕上,汤碗顿时摔在地上。
“谁!”
戚芷枫猛地望过去。
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窗边阴影处。
来人一袭黑色锦袍,长发高束,脸上覆盖着一张精致银色面具,神秘又冷冽。
“皇后当真要落掉自已与心爱之人的孩子吗?”
戚芷枫陡然睁大了眼睛,心脏狂跳,她厉声呵斥:
“你是谁,马上离开昭仁宫,不然本宫要喊侍卫了。”
“皇后若是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怀了慕容启的孩子那就叫吧。”
面具人轻蔑一笑,笑声带着浓浓的嘲讽。
戚芷枫眸光颤动,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努力压着心头的不安。
她沉声道:
“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
面具人:“皇后不觉得如果把孩子生下来是对慕容成最好的报复吗?”
戚芷枫身体一僵,目光颤动。
她紧紧盯着来人:
“听起来你和慕容成有仇?”
“皇后不也是如此吗?” 面具人呵呵一笑:
“慕容成设计陷害了你的心爱之人,让他万箭穿心,又下情毒侵犯你让你生下慕容禛,”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与心爱之人长相极为相似的人,现在更是有了对方的骨肉,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吗?”
面具人声音低沉又冰冷。
戚芷枫浑身止不住地发寒。
她死死咬着牙龈,目光带着疯狂的愤恨: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面具人:“皇后不用管我是谁,你只知道我与你一样,一个和慕容成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他声音透着面具听起来幽深低沉,又带着蛊惑的气息:
“皇后难道没想过,慕容启为何这般像慕容昱,而他的孩子也许就是慕容昱的转世呢,你确定要杀死他吗?”
戚芷枫所有愤怒好似被人瞬间抽走般不可置信跌坐了地上。
她面容哀伤,眼神空洞绝望。
泪水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般决了堤,喉咙里发出悲伤的呜咽声:
“不是的,不是的,昱哥,枫儿一直在等你回来,枫儿没想过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枫儿错了……”
面具人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跌坐在地上悲伤痛哭的女人,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