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连从厨房出来,正要回自已的别院。
不料,走到一处僻静的廊道中,一道白色身影站在亭中负手而立。
“白玉连。”
白玉连心脏顿时一紧,躬身道:
“林大人。”
他话音刚落,只见林煊一抬手,一道气劲袭来,整个人被击飞撞在亭柱子上,唇角流出一丝血迹。
他痛苦呻吟了几声。
努力爬了起来,用手抹了抹唇角的血迹,恶狠狠盯着林煊,愤怒质问:
“大人这是何故,随意出手伤人,不怕我向公主禀告吗?
林煊轻蔑一笑,眸光带着讽刺:
“墨云斋的老板曾是太子一名宠妾的远房表叔,”
“太子失势,这些人跑的跑散的散,”
“而他因为得罪人,在出城之时已经被人所杀,包括他病弱的儿子。”
“临走前,墨云斋的房契早就抵押给了瑞丰赌坊。”
“你与瑞丰赌坊合力演的那场卖身葬父的戏,骗取桑宁的信任,潜伏在公主身边意欲何为呢?”
白玉连瞳孔骤缩。
他神色躲躲闪闪: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连还有有事,大人自便。”
说着就要转身逃离。
不料,一颗药丸被林煊弹进了他嘴里,入口即化。
白玉连惊恐的抠着自已嗓子:
“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一颗毒药而已。”
林煊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颌,力度大的几乎把对方的脸骨捏碎。
他轻笑一声。
这种声音让白玉连听的心底发寒。
“长的确实不错,很讨得公主欢心,公主酷爱美色,他们算是找对了人,”
“可惜,七天后,等药物发作,这吹弹可破的皮肤一点点老化腐烂,”
“浑身发脓发疮,恶臭如七十岁老翁,”
“那时,你觉得公主还会对你怜香惜玉吗?”
白玉连脸色惨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猛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大人我错了,求大人放过小人,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林煊直起身来,面无表情。
声音更是冷的仿佛淬了千年寒冰:
“刚才是哪只手碰了公主?”
白玉连身体霎时瘫坐在地上,脸色灰败。
林煊冷冷覷了他一眼,转身。
白玉连死死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最后,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抬起右手抓着左手腕狠狠一折。
咔嚓一声后,左手以一个扭曲的弧度无力垂着。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传进大脑。
白玉连额头早已布满了大汗,但还是死死咬着嘴唇没有泄露出一点惨叫。
他对着林煊的背影额头伏地,声音颤抖:
“大人,奴已经知道错了,但公主府如今事务繁忙,奴贱命一条,只愿留一只手替公主与桑姑娘效劳,”
“绝不敢再有异心,还望大人成全。”
林煊脚步停住。
微微侧着脸向后瞥去,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夜色中凌厉地如同一把刀,
“那些人传信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玉连此时真的害怕了,
“是,奴明白。”
“七日后给你解药,免得我骗你。”
声音伴随着离去的背影,白玉连彻底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
天牢。
段福平带着几个太监走进牢狱中,见到魏崇羽坐在一张座位上正在喝茶。
其手下正在严刑拷打被吊住的红鸢。
“啪!”
“唔……”
红鸢的嘴被口器堵着,以防承受不住咬舌自尽。
这两天红鸢被不断拷打折磨,想死都死不了,意志力已经临近崩溃。
她不知道自已还能坚持多久。
夜悬司的审讯手段没几个能抗的过去。
“魏大人,陛下让奴才过来看看审讯的如何了呢?”
段福平笑意盈盈道。
魏崇羽淡声道:“还没招,骨头挺硬。”
看着红鸢又一次昏死过去,魏崇羽面无表情对手下说:
“把她泼醒。”
狱卒:“是。”
一桶冷水泼到红鸢脸上。
红鸢再一次醒来,微微睁开了被血水遮挡住的眼睛。
当看到段福平神色微微亮了一下,仿佛绝望中看到希望。
魏崇羽立马捕捉到这一丝异常。
他斜眼覷了一下段福平,意有所指地说:
“这细作似乎对公公比较亲切。”
段福平微笑道:
“红鸢姑娘,陛下让奴才过来可不是让奴才给姑娘求情的,”
“你的主子已经弃你而去,何不尽早招了少受皮肉之苦,”
“咱们魏大人铁面无私,可不会怜香惜玉,呵呵。”
魏崇羽见他没什么异常,打消了刚才一闪而逝的怀疑。
红鸢绝望闭上了眼睛。
她听明白了段福平的暗语。
主公要她死。
忽然感觉一阵悲凉。
她知道被抓只有一个下场。
经历了两天地狱般的折磨,她已经到了极限,如今想死都起不了。
可是,她不想死。
她仍然期盼着主公能派人救自已出去。
然而段福平刚才的话让她彻底断了最后一丝念想。
就在她沉默不言的时候,又听到了魏崇羽冰冷的声音:
“给她贴加官,让我看看这嘴到底多硬。”
贴加官就是把罪犯手脚固定、仰面朝天。
用桑皮纸遮盖面部并洒水,纸张受潮后紧贴口鼻,致其呼吸困难。
狱卒:“是,大人。”
红鸢惊恐瞪大了眼睛,呜咽地摇头。
魏崇羽冷冷道:“决定招了吗?”
然而红鸢一直拼命摇头,沉浸在恐惧中。
魏崇羽冷哼:“死性不改,开始行刑。”
这时段福平笑道:
“奴才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刑法,想观察一二不知可否?”
魏崇羽不疑有他,摊了一下手:
“请。”
段福平走进。
红鸢已经被人摁在座椅上,头被抬了起来。
狱卒已经开始浸纸。
红鸢想摇头抗拒,却被人死死摁住头颅,随着一张纸敷在脸上。
红鸢几乎承受不住剧烈挣扎了起来。
魏崇羽低头喝茶,然而眼角余光犀利盯着段福平的一举一动。
段福平知道上次慕容成中毒让魏崇羽调查过他。
后来出了徐兰兰刺杀,中毒之事顺水推舟推到了徐兰兰头上洗脱了自已嫌疑。
但魏崇羽这个夜悬司总指挥使却不好糊弄。
但凡有他有一丝举动,就会被这人察觉。
段福平哪怕是想杀了红鸢都做不到。
他转身离开,笑着感慨了一句:
“人老了见不得这种场面,奴才还是回去禀了陛下吧,今日的夜色真亮啊,呵呵。”
“唔唔……”
红鸢见到他走后,挣扎的更加剧烈。
就在她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看着月光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小窗进来。
脑海瞬间闪过一道灵光。
她疯狂点头。
魏崇羽见状一挥手,让人撤了湿纸。
“要招了吗?”
红鸢拼命呼吸,剧烈喘着粗气,用尽浑身力气挤出几个字来:
“我,招,让我,见端,宁公主,我,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