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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赖皮！”苏艾琳不满的撇过头去。
“我又没逼着你和我打赌，要不是现在雨一直下，我早就溜了。”乐泉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天色昏暗，和他这两天的心情一样。
“所以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嘛。”苏艾琳看着乐泉略显疲惫的眼神，有些自责。
自从遇到乐泉开始到现在，短短一天时间，对他的依赖感一点点变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他。
她见乐泉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暗自想着：“可能他是真的有点烦我吧？”
乐泉沉思良久，刚才苏艾琳的那句话，让他再次想到了陈可可，思绪回到了他和陈可可最开始的地方。
记得那个冬天，陈可可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天，那时她才五岁。
灵堂里点着两支白蜡烛，烛火在寒风中摇曳晃动，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陈可可跪在蒲团上，白色的孝服显得她更加瘦小。乐泉跪在她身边，不时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
纸钱在火盆里燃烧，跳动的火苗映照着可可苍白的脸。
她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膝盖上，在白的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乐泉侧头看她，想起可可妈妈还在的时候。
那天也是这么冷，他和可可在院子里玩雪，冻得直打哆嗦。
可可妈妈把他们叫进屋，端来两碗热腾腾的姜汤。"小泉，多喝点，驱寒的。"她温柔地说，"你是男孩子，要照顾好可可。"
"可可，别哭了。"乐泉笨拙地开口，声音还带着奶气，"阿姨说过，要我照顾你的。"
他伸出小手，轻轻擦去陈可可脸上的泪水。陈可可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抽泣着，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
乐泉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是他偷偷藏起来的。
"给你吃糖，阿姨以前总给我们买这种糖。"他剥开糖纸，把橙色的糖果塞进可可手里。
可可握着糖，眼泪滴在糖纸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乐泉往她身边挪了挪，伸出短短的手臂，轻轻抱住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认真地说，"就像阿姨说的那样。"
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晃动。乐泉感觉到陈可可在发抖，就把自已的棉袄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可可终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乐泉冲她露出一个笑容，虽然他的牙齿还缺了一颗。
火盆里的纸钱渐渐燃尽，只剩下零星的火星。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在寒冷的冬夜里互相取暖。
冬去夏来，蝉鸣声里，陈可可蹲在幼儿园的沙坑边，手里攥着妈妈临走前塞给她的棒棒糖。那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粉红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喂，把你的糖给我。"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伸手就要抢，陈可可下意识地把糖藏到身后，却被男孩一把推倒在地。沙子钻进她的裙子里，硌得膝盖生疼。
"不给！这是妈妈给我的！"她死死攥着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胖子，你又在欺负人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陈可可抬起头，乐泉穿着白色衬衫站在阳光下，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要你管！"胖男孩挥了挥拳头。
乐泉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和胖男孩扭打在一起。陈可可呆呆地看着两个人在沙坑里滚来滚去，扬起一片尘土。
最后，胖男孩哭着跑开了。乐泉拍拍身上的沙子，走到陈可可面前蹲下。
"可可，你没事吧？"他伸出手，轻轻擦掉陈可可脸上的泪痕。
陈可可摇摇头，把攥得发皱的棒棒糖递给他："给你吃。"
乐泉接过棒棒糖，却没有吃，而是仔细地帮她把糖纸重新包好，"这是你妈妈给的，要好好收着，我替你保管起来。"
那一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乐泉的侧脸上，整个人都发着光，他看着陈可可，陈可可刚好也看着他。
没过多久，刚才被打的胖男生带着两个个头儿较大的男孩向乐泉和陈可可走了过来。
胖男孩气鼓鼓的指着乐泉：“狗子哥，猴子哥，就是他抢了我的棒棒糖！”
狗子走到乐泉身边，抬起手向他用力一推，将乐泉推倒在地：“把棒棒糖交出来！”
乐泉将棒棒糖攥在手心，紧紧捏住，眼神坚定的看着狗子：“不给！”
猴子和胖男孩上前把乐泉摁在地上，然后掰着他的手。
“啊！”乐泉一声怒吼挣脱开来。
“打他！”狗子一声令下，三人对着乐泉一顿拳脚，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
乐泉蜷缩一团，将棒棒紧紧护在怀里。
陈可可泪眼汪汪，冲着三人大喊：“你们别打了，呜呜呜……”
三人没有理会她，直到精疲力竭乐泉也没把棒棒糖交给他们。
“今天这根棒棒糖就便宜你了！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下次你再敢欺负小胖，我就打死你！”狗子凶神恶煞地恐吓着乐泉，说完便带着其余二人离开了。
陈可可跪坐在乐泉身边，哗哗流泪。
乐泉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万花筒棒棒糖，递到她眼前：“陈可可，你看，棒棒糖还在！”
陈可可看着乐泉手中碎成花的棒棒糖，哭的更大声了。
“别哭了，陈可可，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蝉声“吱吱吱”的鸣叫不歇。
四季轮转，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可可的个头已经高出了乐泉大半个头。
乐泉小学四年级，陈可可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调皮的小男生，不乏高年级的小学生。
乐泉也是捣蛋中的一个，只是陈可可身边再也不只他一只苍蝇了，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你，你，还有你，放学别走！”
乐泉指着经常围在陈可可身边的几个男生说道。很显然，这是乐泉内心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放课铃声响起，操场上伫立四人，风声猎猎，乐泉的头发随风起伏，眼前三人都比他高出半个头，乐泉没有一丝畏惧，放学别走，这是他内心的宣言。
“以后！你们不许再缠着陈可涵！”乐泉面色坚毅的盯着三人。
三个男生笑了，紧接着乐泉被他们一顿胖揍。
“住手！”一阵银铃悦耳的声音传来，三人循声看去。
陈可涵已经冲到眼前，“啪啪啪”连续三个耳光打在他们脸上。
身后跟着两个高年级男生也尾随而来。
“你们三个，赶紧滚蛋！”
三人看了看冷着脸的陈可涵，心颤离去。
“你没事吧？”高年级的学生向着乐泉同时伸手，停在半空。
乐泉迎着夕阳光线看向陈可涵，她的面容模糊不清。
“她发着光，或许，她再也不需要我了吧。”乐泉微微一笑，“我没事。”
伸出手扑了个空，原来是眼睛模糊了。
“乐泉，你怎么了？”
乐泉思绪被打断，转头看向一旁的苏艾琳，她正伏在桌上，撇着头睁着闪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已。
“没事。”乐泉淡淡回道。
落地窗外愈加阴暗，大雨肆意，没有半点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