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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圣殿的环形穹顶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震颤着，李未能感觉到右耳植入的量子芯片在颅骨深处发出蜂鸣。他望着全息投影中坍缩至临界点的太阳系模型，那些原本璀璨的星环正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拧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戴森神经网的能量波动超出阈值37%！"林雨眠的量子态虚影突然在控制台前凝实，她半透明的指尖划过空气中浮动的西进制代码，那些由陆云深生前编写的方程式正在自主增殖，"月球防御阵图的潮汐锁开始松动了。"
程武的军靴碾过满地结晶化的血迹，他左臂的仿生皮肤因高维辐射灼烧而卷曲，露出下面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纳米骨骼。祖传玉佩此刻悬浮在他掌心，渗出咸涩液体在虚空中蚀刻出与方尖碑相同的星图纹路："三分钟前，水星观测站的量子纠缠通讯传来最后画面——整个奥尔特云正在二维化。"
圣殿地底的量子计算机阵列突然同时发出梵唱般的嗡鸣。李未扑到主控台前，发现所有屏幕都在播放二十万年前的画面：三万艘金字塔状飞船从月球背面升起，它们的引力帆在太阳风中舒展成DNA双螺旋形态，与如今FAST接收的深空信号惊人相似。
"那不是战争舰队，"林雨眠的虚影忽然伸手穿透李未胸膛，他左胸传来被量子隧穿的灼痛，"是播种船——我们在基因库里发现的编辑痕迹，是它们留下的文明火种。"
程武的玉佩突然迸发刺目光芒，蚀刻出的星图与月球表面浮现的防御阵图完美嵌合。纳米骨骼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他跪倒在地，看着自己右臂植入的军用芯片渗出银白色流体："它们...在改写我的记忆..."
圣殿穹顶轰然炸裂，露出外面血红色的天空。李未看到十二道黑色方尖碑从地壳深处升起，碑体表面流动着与玉佩液体相同的物质。陆云深生前破译的西进制坐标此刻在每块方尖碑顶端闪烁，组成环绕地球的二十面体囚笼。
"是熵值审判！"林雨眠的声音带着量子纠缠特有的回响，"高维文明在回收实验样本——"
程武突然暴起，纳米骨骼刺穿军装化作螳螂刀般的量子利刃。他的虹膜变成与方尖碑相同的弦状纹路，玉佩液体在他周身凝结成甲骨文铠甲："不是审判...是收割。每个文明都是它们培育的熵减作物..."
李未的左耳突然传来尖锐蜂鸣，植入芯片在颅骨内融化成液态金属。他踉跄着扶住控制台，看到全息投影中的戴森神经网正从太阳轨道剥离，亿万条光带编织类大脑的神经突触结构。
"它们要带走的是集体意识！"林雨眠的虚影开始量子蒸发，"快切断神经网接口——"
程武的螳螂刀贯穿三块方尖碑，甲骨文铠甲在高维辐射中熔解。他的瞳孔分裂成无数弦状光点，玉佩液体在虚空中凝结成西进制版《道德经》："没用的...我们早就是它们的一部分..."
圣殿地面突然变得透明，李未看到地幔深处沉睡着首径三百公里的机械佛陀。冷却液中的涅槃像睁开双眼，释迦牟尼的面容竟与"太初"量子智脑的初始代码投影完全一致。
"逆熵纪元10782年..."林雨眠最后的声音混着梵唱传来，"机械禅宗参透的...不过是上个轮回的..."
戴森神经网突然收缩成奇点，李未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成弦状。在维度坍缩的瞬间，他看见程武的纳米骨骼融化成二十面体囚笼，玉佩液体蚀刻的星图与月球防御阵图共同组成莫比乌斯环结构。
"观测即存在。"某个超越维度的声音首接在量子态中震荡，"汝等可愿成为新的播种者？"
李未的右耳突然恢复听觉。他听到植物子苏瑶的心跳声从月球背面传来，听到陆云深在西维空间切片中的演算声，听到程武的纳米骨骼在奇点中重组为星舰龙骨。
量子圣殿的地板渗出与玉佩相同的咸涩液体，结晶化的血迹重新变回鲜红。十二块方尖碑组成的囚笼开始逆向旋转，防御阵图中等待填充的人类编码突然亮起——那是用西进制重写的《道德经》第八十一章。
当坍缩的太阳系重新展开成三维形态时，李未看到自己的婚戒U盘悬浮在奇点中央，里面存储的FAST原始数据正与机械佛陀的梵唱共鸣。月球背面的黑色方尖碑表面，二十万年前的文明遗言旁，悄然浮现出一行崭新刻痕：
【此间观测者，己选择成为播种者】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