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到宣誓环节,周肆郑重地执起虞莞的双手。
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头纱下她朦胧的泪眼,一字一句道:
“我周肆,愿娶虞莞为妻。从此刻起,无论顺境逆境、富贵贫贱、健康疾病,都将永远爱你、护你、忠于你,首至生命尽头——”
话音未落,他突然摇头轻笑,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
“不,就算到了生命尽头我也会继续爱你。无论我们在哪个平行时空,无论灵魂是否消亡,这份爱都会穿越所有维度找到你。”
虞莞感到温热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
孕期的情绪波动让她格外敏感,但此刻的泪水分明源于灵魂深处的震颤。
她哽咽着回应:
“我也是..….穿越七十九年的漫长光阴,历经无数时空的错位,只为在这一刻与你相遇。”
虞晚秋站在新人面前,充当主持人:
“现在,请交换戒指。”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蔚蓝的鸟从门外翩然而至。
它纤细的脖颈上系着头纱,嘴里衔着两枚闪耀的婚戒,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轻盈地落在周肆掌心。
周肆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缓缓套入虞莞的无名指。
“现在。”虞晚秋红着眼眶高声道,“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整个礼堂瞬间沸腾。
周家人激动地起身鼓掌,虞晚秋与林暮雪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的泪光。
113感叹:终于修成正果了。
它的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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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喧嚣渐渐散去,林暮雪踩着虚浮的步子往外走。
香槟的后劲让她双颊绯红,
高跟鞋在鹅卵石小径上踉跄了一下。
就在她即将跌倒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环住了她的腰肢。
“谢谢.…..”
她轻声道谢,却在回头对上虞晚秋深邃的目光时,触电般后退了半步。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虞晚秋的声音混着夜风,“自从医院那次之后,你躲了我整整二十七天。”
林暮雪咬着唇沉默,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送你回去。”虞晚秋不由分说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又在察觉到她身体僵硬的瞬间放软语气:“太晚了,你又喝了酒,不安全。”
他喉结滚动,“送到门口我就走。”
林暮雪仰头望着这个固执的男人,他眼里的关切比月光还温柔。
她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老旧小区前,斑驳的墙皮在路灯下泛着黯淡的光。
“就停这儿吧。”林暮雪轻声说。
前方狭窄的巷道里堆满杂物,车子根本无法通行。
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虞晚秋的表情,首到看见他微微颔首,才敢拉起手刹。
林暮雪刚下车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
她转身,看见虞晚秋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你回去吧,我到了。”她的声音比夜风还轻。
“嗯。”
虞晚秋低低应了一声,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被黑暗吞没,才慢慢回到车上。
刚坐下,大腿就碰到一个硬物。
他皱眉掏出来。
一支玫瑰色的唇釉在车内灯下闪着微光。
虞晚秋眼睛一亮。
这下可有正当理由了。
可不是他要跟上去的,这东西落在这里。
怎么说都要还回去吧。
他利落地推开车门,对司机吩咐道:“在这等着。”
“是,少爷。”
踏进昏暗的胡同,虞晚秋的皮鞋立刻沾上了青苔。
错综复杂的巷道让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晕头转向,差点撞上晾衣绳。
就在他第三次拐错弯时,前方突然传来争执声。
“求你了..….再给我点钱..….”一个醉醺醺的男声带着哭腔。
“我说了没有!”林暮雪的声音在发抖。
“放屁!那你妈住院的二十万哪来的?”
“要不是你赌光了家底,我妈怎么会气到住院!”
那醉汉面目狰狞地逼近:
“不给钱?老子就把你卖了抵债!”
林暮雪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
强撑着镇定: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再纠缠,我立刻报警!”
“贱丫头!”
男人暴怒扬起手臂,巴掌裹挟着风声就要落下。
“砰!”
一道黑影闪过,醉汉被狠狠踹飞出去,在垃圾堆里滚了两圈。
虞晚秋一把将林暮雪护在身后,声音里压着滔天怒意:
“有没有伤到?”
林暮雪眼眶通红地摇头,发丝粘在泪湿的脸颊上。
“你他妈算老几?”醉汉踉跄着爬起来,“老子管教自家闺女关你屁事!”
虞晚秋瞳孔骤缩。
闺女?!
听错了吧?!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颧骨上。
林暮雪尖叫着推开施暴者:
“你疯了吗!我这就报警!”
“吃里扒外的赔钱货!”醉汉抡起酒瓶又要砸下。
虞晚秋猛然回神,一把将林暮雪揽到身后。
拳脚相加间,醉汉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捂着肚子跌坐在地。
“小贱人..….给老子等着..….”他吐着血沫撂下狠话,狼狈地消失在巷尾。
醉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幽深的胡同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虞晚秋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满嘴脏话的赌鬼,竟然是暮雪宝宝的父亲?
他望着眼前这个总是温温柔柔的姑娘,心脏像被浸在柠檬汁里,酸涩得发疼。
“虞晚秋。”
“在!”他条件反射般应声,像接到命令的士兵。
林暮雪踮起脚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颧骨上的淤青:
“你的伤.…..没事吧?”
“没——”
没事。
虞晚秋突然急刹车,眼珠一转改了口,“疼,特别疼..….”
他故意吸着气,像只受伤的大狗般耷拉下眉眼,心里暗戳戳期待:
快摸摸头安慰一下。
月光下,林暮雪抿了抿唇:“.…..跟我来。”
“好!”虞晚秋答得飞快,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虞晚秋跟着林暮雪爬上昏暗的楼梯。
墙皮剥落的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这是他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他从来不知道京都竟然有这么破的地方。
推开门。
虞晚秋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坐沙发上,我去拿药。”
“好。”
虞晚秋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压塌这岌岌可危的家具。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
很小,很破。
她过得应该很不好。
比他想象的还差。
不知怎么的,心脏很酸,像有只大手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