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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荒脖颈间的寒意骤然停滞，只余下冰冷的触感和身后那压抑不住的、带着痛苦的闷哼。
他僵硬地保持着姿势，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心跳还有些没平复下来。
怎么回事？刚刚那声“住手”……她真的停了？
狄荒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了那颗被强行喂下去的紫红色丹药！
难道……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正好对上李莫愁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
她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手臂微微颤抖，脸上交织着痛苦、愤怒和一种极深的困惑。
那样子，显然是在和什么东西剧烈对抗，像是有两股力量在她体内撕扯。
看到她这副模样，狄荒心中的猜测几乎得到了证实。
那销魂丹的作用，恐怕不仅仅是迷晕人那么简单！
“莫非……”狄荒心头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出来，“只要是我说的话，她就会下意识的听从？”
这个可能性让他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了几下，方才那点被剑架在脖子上的恐惧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好奇。
他决定立刻验证一下这个的猜测。
狄荒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李莫愁，把剑……收回去。”
话音刚落，李莫愁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和难以置信。
“休想！”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杀意再度沸腾，试图用意志强行压下那股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必须服从的指令感。
杀了这个混蛋！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叫嚣。
然而，她的身体却像是不再属于自己。
那只紧握着拂尘剑柄的手，在剧烈颤抖之后，竟然真的、一寸寸地、极其缓慢却又无法阻止地开始移动，将那柄抵在他脖子上的利剑缓缓撤开，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引。
“不……不！”李莫愁死死咬着下唇，唇角几乎被咬出血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是如何违背大脑的命令，屈从于那个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的声音。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比任何酷刑都让她感到屈辱。
“可恶！可恶的丹药！”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这股诡异力量的来源，屈辱和愤怒像是毒蛇般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偏偏身体却无比“诚实”地执行着敌人的命令。
剑尖一点点远离狄荒的皮肤。
眼看着长剑彻底离开自己的脖颈，狄荒心中那点小得意几乎要藏不住了。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李莫愁那张因愤怒和屈辱而涨红扭曲，却又不得不听话的脸，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这销魂丹，果然是好东西！比想象中还有意思。
哈哈哈！
狄荒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破败的小屋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畅快。
眼前这个女人是谁？赤练仙子李莫愁！
江湖上闻风丧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多少英雄好汉在她手下吃了大亏，甚至丢了性命。
可现在呢？还不是乖乖听自己的话？
这销魂丹，当真是神物！
之前被她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和惊惧，此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尽数化作了扬眉吐气的快意。
看着李莫愁那张因屈辱和愤怒而微微扭曲，却又不得不压抑着杀意的脸，狄荒的心情简首好到了极点。
“啧啧，赤练仙子，原来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狄荒故意调侃道，眼神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
李莫愁眼底杀机一闪，手腕微动。
唰！
一道凌厉的剑光毫无征兆地劈向狄荒面门！速度快得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
狄荒吓了一跳，全身汗毛倒竖，条件反射般地吼道：“停下！”
嗤！
剑尖堪堪停在狄荒鼻尖前不到半寸的地方，锋利的剑气甚至让他皮肤感到一阵刺痛。
李莫愁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对抗。
她死死盯着狄荒，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可身体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狄荒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要被劈成两半了。
好险！他暗自抹了把冷汗，看向李莫愁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但也更添了几分兴奋。
这销魂丹果然不是万能的，李莫愁的意志力惊人，竟然还能在药力控制下爆发出杀招。
不过，最终还是得听自己的命令。
“看来刚才的教训还不够？”狄荒定了定神，语气重新变得玩味起来，“李莫愁，把剑，放下。”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
李莫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她极力想反抗这道命令，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正操控着她的手臂，缓缓将长剑垂下。
“可恶……你这卑鄙小人……”李莫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不甘。
“卑鄙？比起你滥杀无辜，我这点手段算什么？”
狄荒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
“李莫愁，我再警告你一次，以后在我狄荒面前乖乖听话，收起你那些害人的心思。若是再敢动歪脑筋想要杀我……”
他顿了顿，凑近李莫愁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信不信我立马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让李莫愁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她明白，落在这种人手里，对方绝对做得出更过分的事情。
李莫愁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地看了狄荒一眼，那眼神里有刻骨的恨意，有屈辱，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忽然，她不再停留，身形一晃，运起轻功，如同一道青烟般掠出破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之中。
“好个小贼！我李莫愁今日认栽！”
远远的，她冰冷的声音顺着风飘了回来，带着浓浓的怨毒。
“我奈何不了你，就不信这江湖上没人奈何得了你！你给我等着！”
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狄荒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跑了？她竟然能压制住药力跑掉？虽然最后那句话明显是色厉内荏，但被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女魔头惦记上，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