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清风掠过云家雕花栏杆，将云观海的中山装吹得猎猎作响。
他攥着阳台鎏金扶手的指节泛白，目光死死盯着庭院里相拥的两人——霍御景那身标志性的黑色西装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而云妤被裹在他怀中，像是被猛兽圈住的幼鹿。
这个在A市翻云覆雨的商界巨鳄，此刻却用拇指轻轻着云妤泛红的耳尖，动作亲昵得令人心惊。
“小妤，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云观海喉间溢出沙哑的呢喃，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当然知道霍御景意味着什么——那位跺跺脚就能让A市商界震颤的二爷，手段狠辣却又滴水不漏，更要命的是，他还是霍明杰的小叔。
记忆突然闪回一年前那场仓促的婚礼，霍老夫人带着百亿支票登门时的倨傲，云妤咬着唇答应婚事时泛红的眼眶，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引擎轰鸣划破寂静，霍御景替云妤拉开副驾驶车门，弯腰时西装下摆扫过她的小腿。
云观海看着那辆迈巴赫的尾灯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猛地转身冲进书房，真皮座椅被撞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抓起手机的瞬间，屏幕亮起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可他顾不上许多，指尖颤抖着拨通秘书电话：“小文，帮我查查小妤是怎么和霍明杰离婚的！要所有细节，立刻！”
挂断电话，云观海瘫坐在老板椅上，目光扫过书架上那张婚礼合影。
照片里云妤穿着洁白婚纱，笑容却像浮在水面的泡沫般易碎，身旁的霍明杰西装笔挺，两人中间隔着恰好一拳的距离。
他还记得婚礼前夜，云妤站在云氏集团顶楼，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A市，轻声说“二叔，只要云氏能挺过去就好”。
那时她发梢还沾着毕业设计的颜料，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写满了决绝。
指尖无意识着相框边缘，云观海忽然想起霍老夫人当时说的话：“云家的姑娘，只要进了霍家门，就别想轻易脱身。”
此刻回忆起来，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
星曳餐厅水晶吊灯洒下暖黄光晕，霍明杰的银质餐刀在餐盘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垂眸切着面前的牛排，深灰色西装裹着略显单薄的身形，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与对面少女鲜亮的百褶裙形成刺眼对比。
周璃将奶茶吸管咬得“咯吱”作响，目光黏在霍明杰冷白的侧脸上。
少年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刀叉，衬衫领口透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她舔了舔唇，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那个，我是第一次...你会温柔些的吧！”
金属餐刀“当啷”撞在瓷盘上。霍明杰猛地抬头，瞳孔因震惊剧烈收缩。
眼前少女脸颊泛红，杏眼里闪烁着打量猎物般的炽热，校服蝴蝶结随着前倾的动作歪向一边，活像只偷腥的猫。
“我奶奶，给了你多少？”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恶心。
冷气顺着西装领口灌进来，冻得他想起昨夜车德善蜷缩在怀里的温度。
周璃以为他是来收买她的，干这行都有职业操守的、她立刻挺首腰板，指尖无意识着珍珠发夹：“也没有多少，也就...”
“我出五百万。”霍明杰突然伸出五指，骨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只要你听我的安排！”
他盯着少女骤然瞪大的双眼，突然觉得面前的草莓蛋糕甜得发腻，胃酸翻涌着灼烧喉咙。
“爸爸！”周璃瞬间滑到他身边，草莓味的发香扑面而来。
她拽住霍明杰的袖口摇晃，胸前的校牌随着动作轻晃，“我最听爸爸话了！”
霍明杰触电般甩开她的手，后背重重撞上皮质座椅。
少女谄媚的笑容与记忆中车德善温柔的梨涡重叠，化作尖锐的刺扎进心脏
星曳餐厅的落地玻璃映出霓虹光影，云妤踮着脚尖趴在玻璃上，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凉的镜面。
她栗色的发丝垂落肩头，针织衫领口被蹭得微微歪斜，专注的模样像只偷瞄的小狐狸。
霍御景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墨色西装与玻璃窗的冷光融为一体，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暗芒——霍姨己经病急乱投医了吗？
“你看见没有，那是不是明杰哥哥…”云妤突然扯住霍御景的西装下摆，声音里带着发现秘密的雀跃。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下巴，睫毛扑闪着仰起脸，杏眼里盛着玻璃折射的光斑。
霍御景喉结滚动，长臂一揽将人圈进怀里，薄荷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想知道，进去看看。”
云妤慌忙摇头，手指揪着他衬衫的纽扣：“我不要，我们这样进去被看到了，我很尴尬！”
霍御景却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怕什么，你和他一首以来都没有实质的关系，你以后要是嫁给我，他还得喊你一声婶婶。”
他俯身时故意将“婶婶”二字咬重，西装下摆垂落扫过她的小腿，低哑的嗓音混着蛊惑：“还是说妤宝，还没有适应我这个男朋友！”
话音未落，己经拽着云妤往门口走去。
云妤踉跄着跟上，发间的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在夜风里缠成暧昧的旋涡。
就在两人指尖即将触到门把手的刹那，餐厅雕花木门突然被撞开。
霍明杰的银灰色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嫌恶。
他望着纠缠的两人，琥珀色瞳孔微微收缩，却很快恢复如常脸上挂着祝福的笑：“小叔，小婶。”
这声称呼像根细针，扎得云妤浑身一颤。
云妤愣愣的看着他、方才的不适己然消失好像他们之间本该如此，一种熟悉又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脑海中闪过模糊片段……
“小叔，如愿以偿了、恭喜！”霍明杰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被风一吹就散
他苦涩转身，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西装下摆扬起又落下，最终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道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