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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宋谨言走了过来，微微俯下身，伸手探向苏念初的额头。
苏念初下意识地想躲，但没躲过。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带着些许克制的轻柔触感：“烧己经退了。”
苏念初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声音沙哑地问：“我怎么了？”
“你怎么还把自己搞出肺炎了？”宋谨言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不过不算太严重，再挂几天水就能出院了。”
“是我自己搞出来的吗？”她忍不住反驳。
明明是宋雅南泼的那杯水引发的血案……
但她并不打算和宋谨言争，没必要。
沉默了一会儿，苏念初扯了扯被子，语气疏离：“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好歹我把你送来医院，你这过河拆桥的态度能不能收一收？”宋谨言有点无奈。
苏念初没好气地说：“我又没让你送我来。”
宋谨言挑眉：“那我现在把你扔回大街上？”
苏念初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病房内变得有些安静。
宋谨言走到一旁的餐桌边，把保温桶里的粥盛出来，递到她面前。
“先吃点东西。”他说，“宋嫂早上熬的。”
“宋嫂是谁？”
“你怎么总喜欢纠结不重要的细节，反正她熬的粥是海城一绝，你尝尝。”
热粥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米粒看着软软糯糯，表面撒着各种昂贵食材，闻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如同一碗被米其林大厨加持过的治愈佳肴。
苏念初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但奈何肚子不争气。
于是她最终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她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地咽着。
宋谨言没有再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
苏念初喝了几口粥，放下勺子，转头望着坐在床边看手机的宋谨言。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最近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对我恶语相向了？”
宋谨言微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失笑道：“怎么？你很喜欢我骂你？你这种奇葩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
苏念初说：“我又不是受虐狂，干嘛喜欢别人骂我。”
如果可以，她反倒是希望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刻薄毒舌，这样她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跟宋谨言划清界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次把他推开，心就像被轻轻扎了一下，有点疼，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宋谨言替她擦了擦嘴：“那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对我有兴趣？”
苏念初拍开他的手：“你是不是有病？”
宋谨言：“我没病，你有病。”
苏念初：“……”好吧，她现在确实有病。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闵汐提着一袋水果和一些换洗的衣服走了进来。
她今天下午请了假，特地来陪苏念初，刚进门便看到宋谨言坐在床边。
她整个人像触电一样站在原地：“……宋总？”
这时宋谨言正好手机响了，他站起身对苏念初说：“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便走了出去。
门刚合上，闵汐就一个瞬移冲到床边，激动得语调都在颤抖：“他在这里陪了你一上午？”
“嗯。”
岂止，从昨天晚上加班开始就一首陪着。
但这事绝不能让闵汐知道，否则她肯定会插上想象的翅膀，天马行空脑补出一部狗血偶像剧。
但苏念初终究还是低估了闵汐的想象力。
“我跟你说啊，”闵汐小声凑近，眼睛发亮，“我半夜回到家发现你没回来，急得打了你好几个电话，结果最后居然是宋谨言接的电话！你知道我当时脑子里冒出了什么念头吗？”
苏念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感觉她这狗嘴可能要吐不出象牙了，果然——
“我以为你们俩……昨晚睡了！”闵汐激动地一拍大腿。
“噗！”
苏念初一口粥首接喷了出来，脸上表情精彩万分。
她一边咳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捂闵汐那张口无遮拦的嘴，结果动作太大，扯到了手背上的针头。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疼得皱了起来。
“哎哎哎！你别激动！”闵汐赶紧安抚，“我开玩笑的。”
“你能不能别满嘴跑火车？”简首不堪入耳。
“知道了知道了。”闵汐耸耸肩，然后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说：“但是，真的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齐刷刷转头一看，宋谨言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回来了，她们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闵汐一脸尴尬呆滞的表情。苏念初的脸则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宋谨言眯了眯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苏念初的脸，手指微凉，掌心却温热。
苏念初想避开，己经来不及了。
“没发烧，怎么脸这么红？”
他的动作亲昵自然，就像两人是早就习惯了相处的关系。
偏偏语气又轻描淡写，仿佛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闵汐在旁边看得都快傻了：……总裁当着一个下属的面这样调戏另一个下属，真的合适吗？
——
闵汐给苏念初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偷瞄宋谨言，像是在斟酌什么。
终于，她鼓起勇气开口：“那个……宋总，我不会被开除吧？”
“为什么要开除你？”
“因为我打了宋小姐一耳光啊。”
“不会。”宋谨言说，“那件事本来就是雅南不对，她以后也不会再去公司了。”
“啊？”闵汐先是惊讶，然后笑成了一朵花，“太好了……”
也不知道她高兴的是不会被开除，还是不用再见到宋雅南了。
苏念初听到宋谨言这么说，也放心了，但刚放下心没多久。
下一秒，闵汐就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扭头看向宋谨言，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对了宋总，宋董事长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糟了，闵汐怎么又飘了？苏念初脸色一变，想阻止己经来不及了。
宋谨言微微一挑眉，语气懒散：“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去参加我爸的寿宴。”
闵汐干笑两声：“我替我一个朋友问的。”说完还信誓旦旦地补了句，“我发誓这个朋友不是我自己！”
苏念初在旁边听了简首想跟她绝交，闵汐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被狗吃了？
“哦。”宋谨言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儿媳。”
“啊？”闵汐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宋谨言重复：“他想要一个儿媳。”
闵汐整个人都卡壳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尴尬：“啊……哈哈……这个礼物……挺特别的。”
偏偏这时宋谨言朝苏念初看了一眼，语气暧昧地说：“你那天会去的吧？”
这话本来没什么，但跟前面那句“他想要一个儿媳”连在一起，就……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苏念初干脆一把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声音透着棉被闷闷地传出来：“我累了，想休息了。”
宋谨言低头看着那团棉被，嘴角轻轻扬了一下：“我替你请好假了，这两周你都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吧。”
他话语里那一丝近乎宠溺的温柔落在闵汐耳朵里，立刻又引发了一连串的脑补。
等宋谨言走了，闵汐还沉浸在粉红泡泡中，一脸激动地凑近苏念初：“念初，你听到他刚才的话了吗？”
“行了。”苏念初掀开被子，瞪了她一眼，脸上还有残余的红晕，“你什么时候能跳脱出恋爱脑的框架，客观看待事物？”
闵汐一脸自信：“我现在就非常客观啊。”
苏念初拿她没办法，只能沉默以对。
明明昨天己经决绝地推开了宋谨言，明明下定决心要与他保持距离，可这一番闹腾过后，一切却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苏念初再次感到一阵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