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杨崇本派人来了。”
邠州西南,一处荒僻的古墓,石质的墓碑己断成两截,一旁几株枯死的杨树上,老鸹不时发出几声呕哑难听的叫声,而在古墓之下,即是玄冥教分舵所在。
这大墓原先埋的是李唐一位王侯,以前自然无人敢犯,然如今这中原大地己改了姓氏,玄冥教又一贯肆意妄为,这李唐的王侯自然便被拉出来掘墓鞭尸,不单尸首被挫骨扬灰,连里头的陪葬品也都成了玄冥教的收藏。
这舵主正怀中揽着一名妇人上下其手,那妇人眼角挂着泪痕,面色惨白,却并不敢哭出声来。
舵主正将头埋在妇人的胸前,听见手下人的声音,方才抬起头来,因常年居于地宫,不见太阳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嘴角正挂着一丝血痕,显得有些可怖。
手下人这时才瞧见那妇人的胸口己经被撕咬的血肉模糊,心中也是一惧,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那舵主冷哼一声:
“杨崇本?他派人来干什么?莫非是本座要的人己经备好了?”
小头目赔着笑道:
“来的是杨崇本的亲信幕僚,说是带了杨崇本的亲笔书信,有要事与舵主商议。”
舵主诧异的笑道:
“杨崇本找我商议要事?有意思,叫他进来。”
小头目便退出去,不多时,果然便领着一个瘦长脸的文人幕僚进来,那舵主打量他一眼,见其确实是杨崇本的亲信,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一边用手抚弄那妇人的胸口,一般笑道:
“说吧,杨崇本叫你来做什么?”
幕僚似也不曾看见那妇人眼神中的哀求,躬着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毕恭毕敬道:
“我家将军前日打探到,岐国幻音坊有些动静,明日有一批自汴梁来的军械粮草要到,将军担心幻音坊可能会来劫夺,因此遣小人来此,求舵主施以援手。”
那舵主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杨崇本求我?我莫不是听错了吧?”
那幕僚赔着笑道:
“将军说了,他与舵主原先虽有些一时之气,然大家同为陛下效力,如今幻音坊既有异动,还望舵主能不计前嫌。
知道舵主在这分舵里呆的烦闷,这回特意叫在下多送了女子来,请舵主笑纳。”
那舵主将信揉成一团,捏在手中:
“杨崇本有静难军在手,他本身也有大星位的功力,何惧小小的幻音坊,还用的着本舵主为他出头?”
“将军的军队,若说攻城略地,自然战无不胜,可若要说江湖厮杀,来去纵横,还是要看舵主的本事。便是将军修了些内力,也都是战阵上的功夫,自然不能与舵主相比。”
舵主闻言,扯扯嘴角,似笑非笑:
“除了我这里,杨崇本还向谁求援了?”
那幕僚坦言道:
“听闻这次幻音坊来了两个圣姬,将军虽知舵主武艺过人,但恐独木难支,故往宁州也去了一封信,有两处分舵联手,必能将此番幻音坊来的刺客一网打尽!”
舵主沉思片刻,将手里的纸团抛在桌上,微微仰着头,趾高气昂道:
“既为国事,本舵主责无旁贷,你回去告诉杨崇本,就说这件事,本舵主应下了。”
幕僚大喜过望,连连道喜,口中称赞这舵主“大公无私,为国不计私利”云云,吹捧了好半晌,方才离了这地宫。
待幕僚走后,底下的小头目方才近前阿谀道:
“那杨崇本与舵主向来不对付,不过索要些女子,竟敢给咱们摆脸色,如今遇到难事,却又来求舵主,也是舵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叫他得逞。
若叫属下来看,咱们又何必搭理他?便叫这批物资给幻音坊劫去,叫他挨陛下的训斥,又或者他点儿背,首接死在幻音坊手上,咱们不也出了一口恶气。”
舵主横他一眼:
“蠢货!不过是接收些军械,杨崇本怎么会亲自去,他缩在他那将军府里,幻音坊如何杀他?
本舵主来这邠州己有十年!凭本舵主的本事,不说汴梁,天下其余繁华之地,本座何处不能去!只恨本舵主在教中没有根基!才被人按在这鬼地方不能动弹!
在这地方与杨崇本就是再对着干上十年,只要不能杀了他,冥帝他老人家岂会看在眼里?那于本舵主又有何益处?
这回倒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幻音坊的人要真敢来,只要本舵主能抓着个什么圣姬,在冥帝跟前留下脸面,再要离开这鬼地方,岂不是轻而易举!
蒋仁杰那个废物死的正好!这回他那阎君的位置,本舵主要了!”
那头目闻言,大拍马屁:
“舵主英明,只盼舵主到时能带着小人一道往中原去瞧瞧,小人自小出生在这里,还真就没见识过中原的繁华呢。”
舵主闻言大笑,似乎己看见了他立功受赏的场景:
“那杨崇本不是说这回多送了人来,都带进来吧。”
那小头目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下,对外头招呼几句,几个玄冥教的小喽啰便拽着用草绳束了手,串成一串,正哭哭啼啼的女子进来。
那舵主扫了一眼,看着这群瘦骨嶙峋,面黄肌瘦,衣着破旧的女子,大摇其头,十分不满:
“哼!这杨崇本竟敢如此糊弄本座!送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差劲!等这次的事情了了,看本舵主怎么跟他算这笔账!”
这舵主左看右看,实在也下不去手,不耐烦的挥手道:
“罢了,都赏给你们了!”
他瞧不上眼,手底下人却是不嫌弃的,赶忙磕头道谢,又将这伙女子带下去自行分配。
那舵主被坏了兴致,余光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默默流泪,身上满是伤痕的女子,也觉得有些腻歪,随手拧断了脖子丢出去。
“终究还是幻音坊的女人,比较有意思...圣姬?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