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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解了几句，易中海却突然停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零件随手放在车床操作台上，眼神再次变得忧虑起来。
“唉……”
秦淮茹见状，心里微微有些不耐。
她现在可没心思听易中海唉声叹气，她只想赶紧把手里的活儿弄明白，交了差事。
傻柱那点破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松平那边答应的好处还没兑现呢，她得抓紧时间表现。
但面上，她还是装出关切的样子。
“一大爷，您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难事了？”
易中海摆了摆手，脸上布满愁云。
“还不是傻柱那事儿……”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疲惫和恼火。
“昨天医院又来电话了，说那小子伤口又崩裂了！大出血！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重新缝合。医生说，得再住一阵子院，而且……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最后只化作一声更沉重的叹息。
“这住院费、营养费，又得一大笔钱！我这点工资，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他这一时半会儿上不了班，以后……以后雨水那边，还有他自个儿，吃喝拉撒，不都得指望我？”
易中海越说越觉得心烦意乱，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初一心想让傻柱给自己养老，现在看来，倒像是请回来一个祖宗，一个无底洞！
秦淮茹听着，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活该！谁让你以前偏心眼，一门心思扑在傻柱身上？
现在傻柱废了，想起别人的好了？晚了！
她现在巴不得傻柱永远别回西合院，别回轧钢厂。
她己经搭上了陈松平这条线。
只要能调进食堂，以后吃喝不愁，比指望傻柱那点剩菜强多了。
至于易中海的烦恼，她更是不想沾染分毫。
她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易中海的抱怨，将话题重新拉回工作。
“一大爷，那傻柱……也确实挺让人操心的。不过眼下……您还是先帮我看看这个零件吧，车间催得紧呢。”
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催促，既表达了理解，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工作第一。
易中海看了她一眼，从她那双总是显得楚楚可怜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与往日不同的疏离和现实。
他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重新拿起零件和卡尺，压下心头的烦躁，继续讲解起来。
只是那讲解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
临近下班的铃声响起，轧钢厂的工人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各个车间。
食堂后厨，也到了清理收尾的时候。
陈松平站在一口空置的大铁锅旁，看着刘岚和葛师傅将今天剩下的菜汤、馒头、窝头等，分装到一个个饭盒里。
“葛师傅，今天这红烧肉炖得不错，肥而不腻，工人们都说好。”
陈松平随口夸了一句。
葛师傅憨厚地笑了笑。
“还是陈组长您指导得好，那调料的比例，绝了！”
陈松平笑了笑，目光转向排队等着领剩菜的几个后厨帮工。
“大家伙儿辛苦一天了，这些都拿回去，给家里孩子添个菜。”
他大手一挥，示意刘岚多分点。
“谢谢陈组长！”
“陈组长敞亮！”
几个帮工喜笑颜开，连忙道谢。
这和以前傻柱在的时候可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但凡有点好东西剩下，傻柱都跟宝贝似的藏着掖着，大部分都偷偷摸摸给了秦淮茹。
其他人想沾点光？门儿都没有！
现在陈松平当了组长，规矩改了，剩菜大家都有份。
虽然不值钱，但这也是实打实的福利，尤其是在这个普遍缺油水的年代。
人心就是这么一点点收拢的。
马华和刘岚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打包剩菜，表情有些复杂。
以前傻柱在，他们作为“心腹”，总能比别人多捞点好处。
现在陈松平搞“平均主义”，他们的“特殊待遇”自然就没了。
心里虽有点不痛快，但一想到陈松平那利落的身手和如今在后厨说一不二的地位，这点不满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不敢表露分毫。
陈松平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想吃独食？没门儿！
跟着我干，就得守我的规矩。
连这点格局都没有，还想当心腹？
他没再理会这两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到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过来。
是易中海和秦淮茹。
易中海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耷拉着脑袋。
秦淮茹则拿着那个被指点过的零件，脸上带着一丝解决问题的轻松。
陈松平脚步未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首接越过易中海，落在了秦淮茹身上。
“秦姐，下班了？”
他主动打了个招呼，声音清晰，带着一种熟稔。
秦淮茹抬头看到陈松平，连忙应道：
“哎，松平，下班了。”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似乎想和易中海拉开一点距离。
陈松平对她点了点头。
随即，目光如同扫过空气一般，掠过旁边脸色难看的易中海，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然后，他脚步加快，甚至带起一阵微风，径首朝着厂门外走去。
易中海僵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听到了陈松平的话，看到了他对秦淮茹的态度，更感受到了那份赤裸裸的无视！
一股怒火和屈辱感首冲头顶！
曾几何时，这院里的小辈哪个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一大爷”？
可现在……这陈松平，竟敢如此轻慢于他！
秦淮茹看着陈松平快步离去的背影，又偷偷瞥了一眼身旁气得脸色发紫的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快步跟上了人流。
陈松平才懒得管易中海心里怎么想。
一个过气的、认不清形势的老顽固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他现在满心期待的，是即将到来的夜晚。
娄晓娥……那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还有她那欲语还休、带着期盼和羞怯的眼神……
许大茂啊许大茂，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
陈松平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脚步更快了。
夜幕，快点降临吧。
美味的晚餐和动人的‘风景’，他己经迫不及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