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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实验楼天台的每一寸水泥地，林雪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无法挪动半步。天台边缘的女人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映照出那张与陈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右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嘴角蜿蜒至耳根，像一条盘踞的毒蛇。
"你……是谁？"林雪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女人没有回答。她抬起手腕，那只泛着暗红色光泽的玉镯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妖异。林雪突然注意到镯子内侧刻着一行小字——「雨1997」。
"陈雨？"沈悦突然从楼梯口冲出来，手里举着从地下室翻出的档案袋，"1997年明德高中的转学生名单！陈雯有个双胞胎妹妹，当年从云南转学过来，但在10月14日前就办了退学手续！"
天台上响起一声轻笑。女人——陈雨——向前迈了一步，积水在她脚下泛起涟漪。"退学？"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是被关进了实验楼地下室。李明哲需要对照组的实验数据，双胞胎的基因序列最合适不过。"
林雪突然想起地下室保险柜里那些标明日期的密封袋。她颤抖着摸出手机，调出刚才拍下的照片——最早的一个袋子标记着「1997.03.12」，里面装着一缕用红线绑着的长发。
"所有坠楼的……"陈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举着消防斧，身后跟着自称周沉的"陆沉"。"根本不是陈雯？"
陈雨的目光落在周沉身上，疤痕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周警官，你追查了二十三年，就没发现当年停尸房的尸体少了一具吗？"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烙印——「CW-02」。"我是第二批实验体，而真正的陈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黑影从水箱后闪出，郑明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手术刀首刺陈雨后心！
"小心！"林雪下意识扑过去，却被一股大力拽回。周沉不知何时掏出了手枪，子弹擦着郑明的耳际射入水箱，爆裂的水柱瞬间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混乱中，陈雨的身影鬼魅般贴近林雪，染着血渍的指甲划过她的紫藤花胸针。"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认罪？"她呼出的气息带着药剂的苦涩，"因为林雅琴当年在天台看见的，是戴着玉镯的我——而那只镯子里，藏着李明哲的犯罪证据。"
地下室的放映机还在运转。画面跳转到一段从未公开的录像：1998年10月14日，陈雯确实被推下了天台，但坠楼前她将玉镯塞给了冲上来的林雅琴。而紧接着冲进画面的李明哲，手里拿着的不只是木棍——还有一支注射器。
"神经抑制剂X-17。"沈悦盯着屏幕上模糊的标签，"这就是他们在地下室实验的药物？"
陈阳踢开脚边的档案箱，泛黄的实验记录散落一地。最新的一页写着：「2025年4月12日，CW-02样本出现排异反应，需补充原始基因序列」。他的目光落在附着的照片上——那是林雪上周在中央美院画室的监控截图，红圈特意标出了她胸前的紫藤花胸针。
"他们需要陈雯的首系血亲……"周沉突然开口，枪口仍对准郑明，"但陈雯没有子女，所以——"
"所以李明哲盯上了林雪。"郑明接话，手术刀在指尖翻转。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左手腕也有一道和陈雨相同的疤痕。"你们真以为我是校医？"他扯开领口，露出同样的烙印——「CW-03」。"第一批实验体有12人，活下来的只剩三个。"
林雪突然想起李明哲病床前的监控仪。当时心跳归零的瞬间，波形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峰值——和地下室录像里陈雯被注射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李教授没死。"她脱口而出，"那种药物能让人进入假死状态！"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天台入口传来金属拖地的声响。所有人转头看去，本该躺在太平间的李明哲拄着输液架站在那里，病号服下隐约露出连接着便携式生命监测仪的管线。
"小雪说得对。"他的声音比录像里苍老了二十岁，但语调依然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X-17的副作用是需要定期更换载体。陈雯的细胞样本快用完了，而你的基因……"他浑浊的眼球锁定林雪，"和她有37%的相似度。"
陈雨突然暴起发难。她扯断玉镯砸向地面，翡翠碎片中滚出一枚微型胶卷。"二十三年前就该公布的真相！"她嘶吼着扑向李明哲，却被郑明的手术刀刺中肩膀。
周沉趁机开枪，子弹击穿郑明的膝盖。在惨叫声中，林雪抓起胶卷冲向放映机，陈阳则抡起消防斧劈向控制台。火花西溅中，一段全新录像被投射到墙面：
1998年的地下室，年轻的李明哲正在给十几个戴着眼罩的学生注射。镜头扫过角落的铁笼，里面关着衣衫褴褛的陈雨。而站在李明哲身旁记录数据的，赫然是年轻时的周明远！
"周教授也是他们的人？"沈悦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沉。
"不，他是卧底。"周沉亮出警徽背面的编号，"刑侦支队1996年就盯上这个案子，但原始档案被人销毁了。"他踢了踢郑明，"你父亲当年不只是保安吧？"
郑明惨笑着吐出一口血沫："是制药公司的安全主管。那些学生……都是签了协议的贫困生。"
林雪如遭雷击。她终于明白母亲认罪的原因——录像最后，林雅琴冲进画面抢走注射器时，镜头清晰地拍到她手腕上的玉镯内侧刻着「救雯」。那不是装饰品，而是用来储存证据的容器！
"妈……"她哽咽着摸出手机，二十三条未读消息全是林雅琴发来的。最新一条写着：「小雪，银行保险柜第三层有你要的答案。记住，紫藤花永远向着阳光开。」
暴雨中的实验楼像一座倾斜的墓碑。当警笛声响彻校园时，李明哲的生命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陈雨拖着流血的身体爬向他，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
"这是用陈雯的骨髓培育的终极样本。"她将针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只要我死了，你们永远别想——"
枪声响起。
针管炸裂的瞬间，林雪看清了开枪的人——站在天台入口的林雅琴举着老式左轮，驼色大衣下露出缠满绷带的手臂。她身后跟着两个穿防弹衣的警察，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标有「绝密」的档案袋。
"对不起，小雨。"林雅琴的声音疲惫而坚定，"当年我没能救下小雯，但今天……"她望向林雪胸前的紫藤花胸针，"该结束这场噩梦了。"
陈雨的表情凝固了。她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胸前晕开的血花——不是子弹造成的，而是体内植入的微型爆破胶囊被触发了。李明哲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完美！CW-02的细胞衰变数据终于……"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周沉将枪口顶在他太阳穴上："你以为警方为什么等到今天？1998年的受害者家属联名上诉，最高检的特批令昨天刚下达。"他扯开档案袋，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六个穿着实验服的年轻人，胸前都别着紫藤花胸针。他们围着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小小的胚胎。照片底部写着：「X计划最终阶段，1999年元旦」。
林雪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照片最右侧的年轻女性，无论是微笑的弧度还是垂落的发丝，都和她镜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她踉跄后退，却被母亲一把扶住。
林雅琴的手冷得像冰："小雪，你的生日不是2000年9月15日。"她指向照片角落的日期戳，"你是1999年1月1日零点出生的——陈雯的克隆体，X计划的最后一个实验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