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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看着眼前满身灰烬的他，心中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她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冲上前去狠狠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己。
“你怎么会来.……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承鄞笑着俯身靠近她，轻声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小枫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哽咽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李承鄞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柔却带着笑意：“我去了西洲，想给我娘子赔不是，又惹你生气了。可我一到那儿就听说你又赌气离家出走了……小枫，这些年你偷跑出去，哪一次不是我找你回去的？”
小枫死死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撒手，哭得像个孩子：“明明是我错了，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冤枉的……我不该不相信你……”
李承鄞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调侃：“你要是还不松手，他们可就以为我宫外私藏别的女子了。我出宫时，可没告诉任何人太子妃也离了宫。”
小枫这才意识到西周密密麻麻的军士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俩，顿时脸上一热，眼角还有泪，却还是带着几分羞赧地不情不愿放开了手。
小枫同李承鄞一同回到西洲。曲天泽虽身为新任西洲王，但见到李承鄞时，神色冷峻，语气也透着几分讥讽。
他冷冷道：“太子，当年若不是你亲手逼得阿爹与阿翁走投无路，他们怎会……如今又亲自送我妹妹回来，真是煞费苦心。”
李承鄞闻言不怒，反而神色平静地答道：“若你真想为他们讨一个公道，不如一同查清那道密令的真伪。你我都知道，真相未必只有一面。”
曲天泽眉头微蹙，似有所动，却并未言语。正在这时，大妃缓步走入厅中，李承鄞立刻起身行礼。
大妃并未还礼，只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日后登基，后宫佳丽三千，小枫心思单纯，不懂宫中规矩。若哪日她在宫中闯下祸事，还望太子念在旧情，将她平安送回西洲。我己经没有父亲与丈夫，我不愿再没了女儿。”
小枫听得泪眼婆娑，哽咽着唤了声：“阿娘……”
李承鄞静静地望着她们母女二人，沉默了片刻后，忽而坚定开口：“谁说天子就该有三宫六院？待我登基，便废后宫六宫，终身唯有小枫一人。”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是一惊。
李承鄞目光沉稳，缓缓举手立誓：“我李承鄞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有小枫为妻。”
小枫一时怔住，眼泪止不住滑落。
当晚，李承鄞同曲天泽密谈国政，两人闭门许久。等他们再出来时，曲天泽神情己大为缓和，亲自送李承鄞出殿，俯首一礼。
小枫有些讶异，拉住李承鄞轻声问道：“哥哥怎么突然对你态度变这么好？”
李承鄞笑而不语，反问她：“我己经为他寻得世间最好最好的女子，你说他能不感激我？”
“世间最好最好的女子不是我吗？”小枫愣了愣，眼睛忽然睁大：“你又给我哥哥介绍了谁？”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永宁！”
李承鄞笑道：“我那妹妹虽然性子火爆，但人心地善良、有情有义。曲天泽娶了她，绝不算辱没了他。”
小枫急道：“可他们从未见过面啊！你又没问过永宁的意见，要是她不喜欢我哥哥怎么办？”
李承鄞却满脸笃定：“放心，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就像裴照和洛熙一样。”
小枫忽然意识到什么，皱眉问道：“对了，这次你怎么没带裴将军？”
李承鄞轻声笑道：“洛熙己有身孕，舍不得裴照离京。我最疼这个妹妹，便由着她了。”
小枫嘟嘴小声嘀咕：“哼，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温柔体贴。”
李承鄞笑着揽住她的肩：“你还没看清的地方，可多着呢。”
李承鄞将再赴丹蚩，临行前，他一边披甲整装，一边回头轻声叮嘱小枫：“我此去与镇北侯商议军政，你便在王城乖乖等我回来，不许再偷偷离开。”
小枫点头答应，神情温顺：“我等你。”
大妃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相处，眼中泛起欣慰的笑意。她终于看得分明，李承鄞是真心待小枫好的，心中也替女儿感到几分踏实。
顾剑带着阿渡平安归来，小枫见了大喜，当即向曲天泽开口：“哥哥，顾剑与阿渡情投意合，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望你能成全。”
曲天泽却眉头微蹙，道：“国丧未满半年，按例不宜大办婚事。”
小枫立即拉着哥哥的衣袖低声哀求：“阿渡为了保护我，西年未言婚配，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她对我忠心耿耿，一心护主。哥哥，我求你，封她为义妹，赐她郡主之位，她便是我家之人，婚事也不算逾礼。”
曲天泽被说得一愣，看着那站在一旁默默无言的阿渡，良久点头：“好。我便封阿渡为怀柔郡主。”
小枫含笑拭泪，道：“多谢哥哥！既是自家人，自然不必遵守旧礼。”
曲天泽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只得应允：“那便一切从简，只设家宴，不宣于外。”
顾剑与阿渡感激涕零，齐齐拜谢道：“多谢公主，多谢王上！”
数日后，小枫日日守在王城的离人坡，翘首以盼。她换上一袭红衣，牵着那匹昔日的小红马，站在坡上，目光望向城门的方向，仿佛回到了年少和李承鄞的初次见面。
阳光正好，她忽地看见前方扬尘而起，一骑白马缓缓而来，马背之人一袭胡人白衣，神采飞扬。他翻身下马，缓步走来，那风姿俊朗依旧，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
小枫忍着泪意站在桥头，含笑出声：“你是谁呀？”
李承鄞挑眉一笑，步步向她走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小枫轻轻摇头，笑意盈盈。
李承鄞牵着马，走上前来，语气温柔而熟悉：“我是中原的顾小五，我爹是茶庄庄主，我娘是庄主夫人，而我的娘子——是这世上最美、最好、最聪明的女子。”
小枫听着心跳如鼓，轻声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来？你家娘子呢？”
李承鄞不答，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忽而伸出手，轻轻牵住她的手，低声道：“娘子，就在这儿。”
小枫脸颊飞红，却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中，笑着流下眼泪。
阿渡出嫁那日，穿着绣满丹蚩云纹的红嫁衣，小枫亲手为她系上额间珠饰，动作一如往昔温柔细致。
小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轻声道：“这身衣裳，你穿着真好看。”
阿渡低头笑了笑，却红了眼眶：“我总觉得，这辈子就该陪在你身边。”
小枫语气轻缓，却一字一句道得认真：“你己经陪我走了最难的那几年。现在是你自己的日子了，不用再替别人活，也不用再顾着我。”
阿渡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道：“可我舍不得你。”
小枫轻轻握住她的手，笑中带泪：“傻阿渡，你过得好，我才能放心走啊。”
婚礼由曲天泽与大妃亲自做见证人，西洲百姓纷纷前来送上祝福，鲜花如雨洒落，新人行至族人铺就的仪道上。顾剑身着红衣，神情庄重，阿渡眼角噙泪。李承鄞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眼眶不自觉。
小枫一眼瞧见，打趣道：“平总说顾剑让人头疼，如今他真要离开你，又舍不得了吧？”李承鄞轻咳一声，神色一正，把眼神憋了回去：“我是看到了他们，想到了你我成婚那天。”
两人十指相扣，跟在新人身后缓缓而行。族人用小铲推着他们脚下的泥土，细心地保留下两人的足印。顾剑带着阿渡走上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小枫转头问李承鄞：“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李承鄞低头看着那一双一双深深浅浅的脚印，温声答道：“脚印，是他们共同走过的过往，鹅卵石，是他们将要经历的坎坷。”
小枫怔了一下，她不明白李承鄞怎么会知道这些，他牵紧了她的手，认真道：“等我们回上京，再办一次婚礼，就用丹蚩的风俗，好不好？”
小枫看着他，眼里映着红红的婚服与漫天花雨，轻轻点头，笑中含泪：“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