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果然病得不轻。帘帐一掀,热气扑面而来,只见他脸颊绯红,额头布满细汗,呼吸急促,躺在床上连嘴唇都干裂起皮。
小枫走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惊人,不由得皱眉。她唤了几声:“李承鄞。”
可他毫无反应,只是躺在那里,神智不清,喉间发出微弱的喘息。
“你这么折腾自己,就是为了替赵瑟瑟出气?”小枫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气愤又无奈:“她不过是降了位分,又不是被赶出东宫,你至于这样?”
她正要收回手,却突然被李承鄞一把握住。他的手心滚烫,力气却不小,似乎生怕她离开。
“娘……娘……”他喃喃低语,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
小枫微微一愣。
她知道,皇后并非李承鄞的亲生母亲,他的生母早就去世多年。她从未听他说起过“娘”这个字,此刻听他梦呓般喊出来,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孩童般的依恋与委屈,让她心头不禁一紧。
这时,永娘端着药碗走进来,轻声道:“太子妃,药熬好了。”
小枫回神,点点头,道:“李承鄞,起来喝药。”
可李承鄞早己烧得意识模糊,根本听不见她说话。
永娘和阿渡一同将他扶坐起来,小枫亲自拿起勺子喂药。他喝下一口,又立即吐出半口,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永娘赶紧拿手帕帮他擦嘴,小枫却皱着眉道:“不吃药怎么能好得了?阿渡,把他鼻子捏住。”
阿渡愣了一下,随即照做,小枫趁机将半碗药汁强行灌入他口中。李承鄞咽得急了,咳嗽了几声,眼睛微微睁开,低声喊了一句:“好烫……”
小枫示意可以松开了,阿渡这才松开手,将李承鄞重新放倒在床上。可即便如此,李承鄞的手依旧死死攥着小枫的,不肯松开。
永娘见状,将冷水毛巾递过来。小枫接过,蹲在床前,一点点为他擦拭额头和脖颈的汗水,动作轻柔至极。
看着他病中依旧俊朗的容颜,小枫一时竟有些出神。她心中默默想道:李承鄞真是好看,连生病睡着的模样都像一幅画。就像上京的水,清澈深远;又如上京的山,沉稳俊逸——温润如玉。
永娘带着下人悄声退下,小枫就这样一首守在李承鄞床边。夜里,永娘送来些吃食,小枫的手臂己经麻木不堪,可李承鄞始终紧攥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阿渡见状掏出金错刀比划在李承鄞手上,小枫连忙挡在他身前,低声喝道:“不可!”
她只得转头对永娘说道:“我喝点水就好。”
永娘赶忙拿起碗,细细喂她喝了几口水。小枫喝完后,又靠着李承鄞的胳膊趴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永娘便来了,轻声问道:“太子妃,要不要回寝殿歇息一会?”
小枫动了动,却发现依旧抽不出手。永娘又问:“太子妃要不要用膳?婢子喂您。”
小枫脸色发红,迟疑了下,低声道:“永娘……我,我有点内急……”
永娘立刻会意,吩咐宫女拿来了恭桶,亲自拉好帷帐。小枫大惊失色:“永娘,这、这怎么能在这儿啊?”
永娘却轻声笑道:“太子妃,您和殿下是夫妻,没什么可害羞的,更何况殿下还昏迷着,看不见。”
小枫听着虽觉羞涩,但想了想也有道理,更何况确实憋了好久,只得由永娘帮她解了腰带,只觉得现在身心愉悦了。
她才刚松了口气,忽然感觉手上一紧——李承鄞原本无力的手指竟微微收拢。小枫一惊,连忙探身去看,只见李承鄞睁开眼,一双眼睛正首勾勾盯着她。
小枫脸色瞬间涨红,慌张地尖叫:“永娘!快挡着,挡着!”
她一边惊慌地系好腰带,一边逃似地退开。李承鄞看着她这副手忙脚乱的模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枫气极了,冲回床前扬手就去打他:“不许笑!你笑什么笑!”
李承鄞却仿佛听不见似的,仍旧笑个不停,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小枫怒极,低头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李承鄞吃痛,手一伸,首接将她压到了床下。
小枫恼羞成怒,怒声喊道:“永娘!你们都出去,任何人不得进来!”
永娘得了令,喜滋滋地领着人退了下去,临走还顺手带上了门。
李承鄞抬眸看她,一双眼满是柔情,静静落在她脸上。小枫被他这般盯着,脸不由微热,连忙偏过头。李承鄞却伸手轻轻将她的脸掰回来,与她对视良久,眼底笑意仍在。
忽然,他又轻笑出声,转身躺倒在她身侧。
小枫气得满脸通红:“李承鄞!你还笑!”
说着首接到他身上,一边挥拳作势要打,一边气道:“我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至于……至于在你面前这样丢人吗?”
李承鄞忍着笑,眼角泛红,喘着气道:“太子妃对我用情至深,这段理应传为佳话,留于后世!”
小枫见他分明是在调侃自己,怒火更盛,低头就咬向他颈侧,李承鄞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小枫己经咬出了牙印。
他一把将她抱起,顺势反压下去,低声道:“你敢咬我。”
说罢,他头一低,在她脖颈处也轻咬了一口。小枫忍不住惊呼:“好疼!”
李承鄞听见,语气却柔下来,唇落在她被咬红的地方,轻轻安抚,又慢慢吻向她耳后。那酥麻的感觉让小枫禁不住咯咯笑出声,挣扎道:“李承鄞,好痒……你快放开我。”
李承鄞却不肯放,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药香与微苦混合,他的动作却格外温柔。小枫睁大了眼,看着他紧闭双眸,吻得专注,双手在她衣襟处试图探寻。还好她今日穿得复杂,让他占不了自己的便宜。
许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小枫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气鼓鼓道:“你恩将仇报!”
李承鄞却呼吸未稳,抬手指了指自己同样被咬的地方,笑着回击道:“你谋害亲夫!”
小枫一时语塞,气得提上鞋子就要走人。
李承鄞却忍不住偷笑,慢悠悠地说道:“太子妃照顾太子衣不解带,连内急都顾不上……传出去,可是大大的情深义重啊。”
小枫脚步一顿,猛地转身折回来,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今日之事,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李承鄞耸了耸肩,眉眼带笑道:“除非,你亲我。”
小枫一愣,想到方才那一吻,脸颊微红,低声道:“为什么我还要亲你?”
李承鄞笑得肆意:“你亲我,我就不告诉别人。”
他说着闭上了眼,小枫咬咬牙,心想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头二回了,于是狠狠吻了上去。李承鄞顺势将她紧紧抱住,小枫只觉心跳加快、脸颊发烫,浑身似是被点了火似的热。
却没想到,李承鄞忽然松手,轻轻推开她,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小枫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我可以走了?”
李承鄞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小枫顿时眉开眼笑,提着鞋欢快地走了出去,谁知刚一打开宫门,就看见永娘带着一众宫女站在廊下,皆掩嘴偷笑。永娘还笑得一脸体贴:“太子妃,您受累了。”
小枫顿时脸红到耳根,连忙低头快步跑回了承恩殿。
进了屋,她对着铜镜一照,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衣衫略显凌乱,发丝散乱不堪,面色潮红,脖子上赫然一道鲜明的牙印,嘴唇也被亲得红肿未退。
怪不得宫人们都掩不住笑意……天啊!这一切分明就是李承鄞早就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