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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全营官兵在操场集合，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士们疲惫但坚毅的脸上。
“同志们！“杨琦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洪亮，“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选拔准备工作己经全部完成！“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欢呼。甘小宁趁机捅了捅伍六一：“哎，你说来的人里有没有女兵？“
伍六一瞪了他一眼：“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杨琦继续道：“这次选拔关系到我军第一支数字化重装合成营的建设，意义重大！“
高城补充：“从明天开始，所有人按分工就位，记住，我们代表的是龙牙的形象！“
“是！“战士们齐声应答，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解散后，许三多被安排去检查理论考核场的桌椅。他认真地数着数量，确保每一张桌子都平稳牢固。
甘小宁凑过来：“三多，紧张不？“
许三多老实点头：“有点...怕做不好...“
“怕啥！“甘小宁一把搂住他肩膀，“咱们可是钢七连出来的！“
远处，杨琦和高城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忙碌的战士们。
“真没想到，咱们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准备好。“高城感叹。
杨琦微微一笑：“因为他们是最棒的兵。“
夜幕完全降临，营区里依然灯火通明，明天，第一批选拔人员就将抵达，龙牙的骨架即将变得。
在宿舍的窗前，许三多望着星空，轻声自语：“希望...能来些好战友...“
隔壁床的伍六一翻了个身：“嘀咕什么呢？赶紧睡！明天有的忙呢！“
——702-红三连！
清晨的靶场上，枪声此起彼伏，成才趴在三号射击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击发。
"成才！"旁边的班长忍不住催促，"等什么呢？"
成才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颤抖的手臂。"砰"的一声，子弹脱膛而出。远处的报靶员举起旗子——6环。
"怎么回事？"班长皱眉走过来，"你平时都是10环的料。"
成才摘下耳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手滑了。"
班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成才低头收拾枪械，手指无意识地着枪管上的划痕。那是他在钢七连时留下的标记，如今成了唯一的纪念。
下午训练结束后，通讯员跑来通知："成才，连长找你。"
成才的心猛地一沉。他整了整作训服，步伐沉重地向连部走去。路过荣誉室时，玻璃窗反射出他憔悴的面容——眼窝深陷，嘴角下垂，哪还有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神枪手影子？
"报告！"成才在连长办公室门前立正。
"进来。"里面传来三连长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成才看到连长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成绩单。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连长没回头。
成才的喉结动了动："报告连长，不知道。"
"不知道？"连长突然转身，把成绩单拍在桌上，"射击成绩从全连第一掉到第十五，五公里越野从18分钟变成21分钟，连最基础的战术动作都出错！这叫不知道？"
桌上的成绩单被拍得皱了起来，成才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连串刺眼的红色数字。
"我..."成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连长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坐下说吧。"
成才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缘，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地抠着作训裤的线头。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连长递给他一杯水，"家里出事了？身体不舒服？还是..."
成才接过水杯，感受到陶瓷传来的温度。他盯着水面上的倒影，看到自己扭曲变形的脸。
"都不是。"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就是...状态不好。"
连长靠在椅背上，目光如炬："跟钢七连有关？"
成才的手猛地一抖，水洒在裤子上。他慌乱地用手去擦，却把水渍抹得更开。
"我看了龙牙的选拔通知。"连长突然说，"你没报名。"
这不是疑问句。成才感觉胸口被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抬起头，看到连长眼中不是责备，而是...理解？
"连长，我..."成才的声音哽住了。
"后悔了？"连长一针见血。
成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该怎么说？说他每天夜里都梦见自己还在钢七连？说他看到许三多他们去了龙牙就嫉妒得发狂？说他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到做选择的那天？
"我...不知道。"他最终只能这么说。
连长站起身，走到档案柜前，抽出一个文件夹。他翻开其中一页，推到成才面前。
"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泛黄的档案，记录着连长年轻时的经历——从装甲兵学院毕业，分配到某装甲团，后因表现优异调往军区机关，却在机关工作两年后主动申请回到基层。
"知道为什么我要回基层吗？"连长问。
成才摇摇头。
"因为我也做错过选择。"连长的目光变得深远，"在机关那两年，我每天西装革履，却活得像个行尸走肉，首到有一天，我听到坦克发动机的声音..."
他轻轻抚过档案上的照片，那是年轻时的他站在坦克上的英姿。
"人这一生，谁没走过弯路？"连长合上档案，"关键是，走错了要承认，然后找到新的路。"
成才感觉眼眶发热。他急忙低下头，盯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腿。
"成才，"连长的声音变得严肃，"你是全团最好的狙击手之一。红三连需要你，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
一滴水珠落在成才的作战靴上，不知道是洒出来的水还是别的什么。
谈话结束后，成才独自在营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黑色的锁链拖在身后。
路过训练场时，他看到几个新兵正在练习匍匐前进。其中一个笨手笨脚的样子，让他想起刚入伍时的许三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