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在投壶的时候出了风头,接下来就表现的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那些姑娘们虽然在投壶的时候,被施念的表现惊讶了一下,但在后来的作画中也好,写诗也好,见她都表现的平平--字写的只能勉强入眼,画嘛,也只能看出大概的样子。
既然没有什么好让人再惊讶的,她们对施念便也没有再有太多的关注,继续着玩乐。
宴席一首到太阳西斜才宣布结束。
众人散去,各家小姐依次上了自家的马车。
施念抱着得来的彩头,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上了施家的马车。
太阳一点一点西斜,大街小巷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蜜色。
比起早上出门时的热闹,傍晚时分的大街显得冷清了许多。
马车“轱辘”的走着,不急不缓,风时不时的吹起车帘,将暖意送进马车。
马车外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竟与马车并行。
施念并没有在意,车来车往,有马跟他们并行,并不奇怪。
她抱着从宴席上带回来的那一匣子彩头,爱不释手,嘴角也是压不住的上扬。
“施姑娘。”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像此刻的春风,不急不躁。
施念抱着匣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惊喜。
“林大哥!”施念激动的整个人扑向车窗,刚想掀开车帘,却听林青临说道:“我与你隔着帘子说几句话就走。”
施念的手一顿,明白了林青临的顾忌。
她跟林青临的身份与从前不同了,两个人也不能像在俞州那般自在的相处。
车帘晃动了几下,又重新落了下来,林青临这才接着说道:“那放在绣球里的字条我都看到了,也己经让人去了俞州报平安。”
施念心里有些失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娘过几日就会来京城,香柚跟二丫也会一起来。你在府里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不用担心。”
施念忙道:“我在施府很好,只是不能随意出府......”
林青临似乎叹了口气:“京城规矩多......”
他应该不会让施念等太久。
他今日才被任命到翰林院,身边各种琐事叠加,实在不得空。
等到安稳下来,他就该去做那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了。
京城人多口杂,林青临不敢在马车旁逗留太久,他将重要的事情说完,便该走了。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再找机会跟你联系。”
外面安静了片刻,马蹄声开始落后于马车后。
施念想起本该早早就与林青临说的话,却一首拖到了现在。
她转过身,身面朝着马蹄声离开的方向,隔着马车扬声道:“恭喜了!状元郎!”
外面却没了声音。
也不知道林青临听到了没有。
街上的行人依旧,谁也没有注意到马车上的人与马背上的人的短暂对话,也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被站在临街窗前的男人尽收眼底。
程寔推开厢房,就看到沈雀识站在窗边,一手搭在窗台上,也不知道看什么出了神。
他好奇的凑过去,顺着沈雀识的目光望去,只见大街上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前行。
马车的后面,有人骑马缓缓前行。
他定睛一看,马背坐着的,不正是前阵子风光游街的状元郎嘛!
他们早就想会会这位风头正盛的状元郎,却一首没有合适的机会,想不到今日竟然碰上了。
“我让人去将状元郎请上来。”择日不如撞日,倒不如现在将人请上来,看看这位状元郎到底是什么样的脾气性子。
见沈雀识没有反对,程寔便赶紧叫人下去将人拦住。
他站在窗边,看着马背上的人被他派去的人拦住,简短的交谈了几句以后,那位状元郎便转身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眼,随后点点头,调转了方向。
少顷,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清朗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状元郎,幸会!”程寔面上含笑上前,对候在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林青临的面上也带着笑意,不过片刻功夫,就己经将面前两人的身份都猜了出来。
长公主府的公子,程寔。
还有昭云侯,沈雀识。
这两位在京城的名头都不小。
程寔作为皇帝的外甥,身份尊贵,在京城自然没人敢怠慢。再加上他看着也没什么脾气,长得又不错,在京城里颇有人缘。
至于沈雀识,虽然前年才被封侯,却是年轻一辈里最早继承了侯位的。
他办事果断,人又聪明,得皇帝赏识,很快就成为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只是沈雀识的性子有些冷,但耐不住模样生的好,家中又没有长辈,倒也成了京城中在替女儿相看的夫人们眼中的良婿。
一位是皇家血脉,一位是侯爷,林青临不过是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人,见到两人自然要行礼。
程寔笑眯眯的伸手打断了林青临的动作:“状元郎何必这么多礼。我们今日请你来,是有心想与你结交,状元郎不必这么客气。”
“公子客气了。”
程寔还没有被封爵位,旁人便一首用公子相称。
他与沈雀识打小一起长大,关系非比寻常,这些事,林青临也早有耳闻。
中了状元以后,想拉拢他的人也不少,只是不知道眼前的两位,是存了什么心思。
特别是他一进厢房,就没开过口的昭云侯。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窗边。也不知道刚才他跟施念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被这位昭云侯看到。
他到底还是冲动了些。
林青临在程寔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程寔让人去添了两个菜,又加了壶酒,甚至主动的为林青临倒酒。
“我们年龄相仿,今日只闲话家常,状元郎自在点,把我们当做寻常朋友就好。”
程寔给林青临倒了酒,转头也替沈雀识倒了杯。
这位昭云侯今天有些不对劲,虽然平日里话就少,但好歹也能回应两句。
现在倒好,一言不发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状元郎。
这位状元郎,初入官场,就己经获得了不少老臣的称赞,将来定会平步青云,说不定,连他们都要忌惮几分。
这样的人,谁不想拉拢?
他们如今示好,也是为了以后铺路。
林青临双手握着酒杯谢过,抿了口酒后放下,随后浅笑着说道:“我初来京城时,就听过两位不少的事,想不到竟能有幸结识。”
程寔也跟着笑着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林某酒量不好,多饮几杯恐怕就要醉了,还请公子见谅。”
林青临自知酒量不好,来了京城以后,从不敢让自己真正醉过。
在一旁把玩着酒杯,一首未曾开口的沈雀识的意味不明的看了林青临一眼,开口缓缓问道:“状元郎到底是怕酒醉人,还是......人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