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内涌出的星髓如活物般缠绕足踝,林夜每踏出一步,怀中的苏妙音便轻颤一分。
巫族老者手中的往生烛忽明忽暗,烛泪坠地凝成青铜彼岸花,恰好克制住试图攀附的母海星髓。
“圣子可知,这花为何只开在神陨之地?”
老者枯槁的手指拂过花瓣,暗红汁液渗出指缝,“每一株都是巫神泣血所化。”
林夜右胸的伤口突然灼痛,金血渗入地面时,整片花海泛起涟漪。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色涟漪中扭曲——眉心的青铜竖纹越发清晰,右眼血瞳深处隐约浮现天魔战戟的虚影。
“叮——”
苏妙音颈间的冰凰簪碎片突然鸣响,完全魔化的右臂鳞片间钻出青铜神经。
老者手中的往生烛骤然爆燃,烛光中映出骇人画面:三万年前的祭坛上,初代巫神将战戟刺入胞弟天魔眉心,喷涌的金血中混杂着青铜星髓!
“原来天魔之血本就......”
林夜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深渊。
十二座血祭坛缓缓升起,坛心供奉的并非神像,而是三百具冰封的巫族圣女尸骸。
她们双手交叠于心口,掌中捧着的青铜镜碎片正与林夜怀中的长生锁共鸣。
“请圣子执烛。”
老者突然跪地,往生烛悬浮至林夜面前。
烛火触及皮肤的刹那,他识海涌入破碎记忆:青璃与幽冥殿主并肩立于往生殿前,将双生子婴儿放入青铜棺。
当棺盖合拢时,天魔头颅的竖瞳在深渊深处亮起——那瞳孔纹路竟与林夜此刻的竖纹完全一致!
苏妙音突然睁开完全青铜化的双眼,魔化的右臂刺穿老者胸膛。
飞溅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星髓:“蠢货,真当本尊看不出你是守墓灵?”
老者身躯化作青铜砂砾,砂砾中浮出半卷兽皮地图。
林夜挥剑斩断袭来的神经,葬神剑触及苏妙音右臂时突然软化——
剑身流淌的青铜汁液,竟与她体内的母海核心同源!
“妙音!”
林夜咬破舌尖,精血凝成涅槃符印在她眉心。
往生烛突然炸裂,烛泪凝成三百青铜甲士。
他们掀开面甲的瞬间,林夜如坠冰窟——这些甲士的面容,竟与他在轮回中见过的历代监察者一模一样!
“杀!”
苏妙音完全魔化的声线发出指令。
青铜甲士结成的战阵暗合周天星斗,林夜右眼血瞳突然淌出金泪。
当第一柄战戈触及战甲时,他背后的冰凰虚影彻底魔化,翎羽间滴落的星髓腐蚀地面,露出下方深埋的青铜棺阵——每具棺椁都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墓......”
刑天战将残魂突然在识海嘶吼,“快毁主棺!”
林夜踏着甲士头颅跃至墓室中央,葬神剑劈开主棺的刹那,棺中喷涌的却不是尸气,而是粘稠的母海本源。
本源中浮出的半具身躯令他神魂震颤——那正是三百年前被调换前的“林夜”,其丹田处跳动的青铜树苗己开出血色妖花!
“你终于来了......”
棺中人的竖瞳映出林夜面容,“我等的容器。”
苏妙音突然从背后贯穿林夜右胸,魔化的五指攥住巫神心脏。
剧痛中,林夜看见她识海深处有两道残魂厮杀——青璃与天魔的神识正争夺这具身躯!
“妙音......醒醒......”
金血顺着剑柄滴落,在青铜棺面绘出涅槃符。
往生烛的残焰突然暴涨,十二座血祭坛同时亮起。
当祭坛光芒汇聚于林夜眉心时,他右眼血瞳突然剥离,化作金乌撞入苏妙音识海。
青铜化的右臂寸寸崩解,幽冥殿刺青在涅槃火中发出尖啸。
“不!”
天魔神识凝成的黑影欲逃,却被金乌利爪撕碎。
林夜踉跄跪地,怀中的苏妙音逐渐恢复人形。
主棺中的“林夜”突然暴起,青铜神经缠住两人脚踝:“你以为挣脱轮回就能改变命运?这墓中三千棺椁,每具都是你!”
葬神剑突然自主飞旋,剑身浮现初代监察者持剑斩天的画面。
当剑锋刺入主棺时,整座墓室突然静止——飘散的星髓凝固成镜面,映出九重天外的神陨之地:
断裂的青铜王座旁,初代巫神的无头尸身仍保持着剖心姿势,他掌中握着的战戟,正与林夜背后的冰凰虚影共鸣!
“原来我才是......”
林夜握住战戟虚影,右胸伤口突然愈合。
三千棺椁同时炸裂,青铜汁液在空中凝成命轮图腾。
当图腾没入林夜眉心时,苏妙音颈间的冰凰簪碎片突然飞向墓顶——
那里悬挂着半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青岚宗禁地内,林青凰冰封的身躯正在融化!
“夜儿......”
镜中传来虚弱的呼唤,“去往生殿......取回......”
话音未落,幽冥殿主的身影从镜面钻出。
她腐烂的半边身躯爬满青铜彼岸花,完好的右手握着与葬神剑同源的战戟:“好孩子,该把姐姐的心窍还回来了。”
林夜突然暴起,战戟刺出的轨迹暗合巫神祭舞。
当戟刃触及镜面时,他看见镜中倒影的右眼——那里没有血瞳,只有团跳动的青铜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