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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蝴蝶的第十二节椎骨」**
消毒水的气味像针一样刺入鼻腔，桑陌在剧烈的头痛中睁开眼睛。无影灯的强光让她本能地偏头躲避，这个动作立刻牵动了后脑的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顺着脊椎窜下。她试图抬手遮挡光线，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医用束缚带牢牢固定在解剖台两侧。
"醒了？"
陈立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伴随着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桑陌艰难地转动眼球，看见他正在调试一台形似脑电图仪的机器，机械右臂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左眼也变成了义眼——虹膜里嵌着微型摄像头，随着光线变化收缩成诡异的针尖状。
"周新辰死了。"陈立头也不抬地说，机械手指拧紧某个螺丝，"但他在全球七个主要实验室培育了至少西十个克隆体。"他扔过来一台平板电脑，桑陌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接住，屏幕上是世界地图，二十三个红点分布在不同大洲，"最新情报显示，季琛的克隆体三天前在莫斯科现身。"
桑陌的视线落在自己左臂内侧的针孔上——那不是普通输液留下的痕迹，而是脑脊液抽取后的愈合疤痕。她突然想起黎敏在U盘里提到的"海马体刺激"，胃部一阵翻涌。
"你被植入了记忆触发器。"陈立走过来，手指轻轻点在她太阳穴，"当遇到特定场景或关键词时，会激活预设的神经指令。"他的义眼闪烁着红光，"就像催眠后的暗示，但更...持久。"
桑陌剧烈挣扎起来，解剖台的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立叹了口气，解开她右手的束缚带，将一把手术刀拍在她掌心："现在选吧，是去找那个赝品，还是跟我一起摧毁整个克隆网络？"
刀柄上刻着细小的字迹：【给陌陌 防身用】——这是真正季琛的笔迹。桑陌的指尖颤抖起来，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某个下雪的深夜，季琛将这把刀递给她时，他的右手小指有道新鲜的伤口，血迹在刀柄上留下淡淡的锈痕...
**而所有克隆体的小指都完好无损。**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爆破，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为首的男人让桑陌的血液瞬间冻结——他长着季琛的脸，但制服上的警衔比本尊高出两级，胸前挂着国际刑警的徽章。
"陈立，你越界了。"克隆体亮出电子逮捕令，全息投影在空气中闪烁，"这个案子己由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接管。"
桑陌注意到他说话时左手无意识地着配枪——和标本室里那个"季琛"一模一样的习惯。陈立的机械臂发出高频嗡鸣，他突然抓起桑陌冲向墙角的通风管道。子弹追着他们射入金属通道，桑陌感到后背一阵灼痛，温热的液体浸透了衬衫。
通风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桑陌的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金属表面摩擦出血。爬行中她的指尖触到管壁上的刻痕——那是无数个用锐器刻下的"正"字标记，最新一个才划了三笔。
"这是...？"
"逃生路线记录。"陈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金属管道特有的回声，"每个逃出来的克隆体都会留下记号。"
他们在管道尽头跌入一间隐蔽的密室。桑陌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抬头时呼吸停滞——整面墙都贴满了她的照片：在解剖室工作、在超市购物、甚至在她以为绝对私密的公寓阳台上。所有照片都用红笔标注了日期和时间，精确到分钟。
密室中央挂着张人体解剖图，红笔圈出了脊柱部分。桑陌走近细看，发现图上标注的腰椎数量是十二节——远超正常人类的五节。
"'蝴蝶'从来就不是指那些标本。"陈立站在阴影里，机械臂展开成精密的手术工具，"代号来自克隆体的脊柱改造——芯片植入后，腰椎会增生出特殊关节..."
他突然从背后按住桑陌，撕开她的衣领。冰凉的金属手指按上她第七颈椎的凹陷处，剧痛如闪电般贯穿全身。桑陌在墙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后背的恐怖变化——肩胛骨之间隆起两道尖锐的凸起，像被困的蝶翼正在撕裂血肉。
"欢迎认识真正的自己，C-727。"陈立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仿佛在哄孩子入睡，"季琛的'未婚妻'早在五年前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桑陌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记忆覆盖程序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