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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这个词最早可追溯到汉朝，是汉朝赋予了虞、夏、商、周朝代的含义。
在周以前，都只能算得上是人类部落的政治联合体。
胡飞飞不信，就凭自己最初见面时提的一个词，茗这个距离汉朝可能还有几千年的古人，能自己引申出“黎朝”的称呼。
茗听着胡飞飞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无奈，还有一丝落寞。
她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多破绽。这幻境，的确是我为你所设。”
胡飞飞看着茗，眼中只有无奈：“为何要如此做？困住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茗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回忆起了她们相遇的点点滴滴：“花，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便觉得你与众不同。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在这幻境之中，我们能一起经历诸多，仿佛时间都能停留在美好的时刻。”
胡飞飞微微皱眉，神色认真地说道：“可这终究是虚幻的，不是真实的世界。我有我的使命，不能一首被困在这里。”
茗咬了咬嘴唇，像是在做着艰难的抉择，眼中满是纠结：“花，若我放你离开，你是否还会记得我？”
胡飞飞认真地看着茗，目光坚定：“当然会记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份情谊，不该以囚禁为代价。”
无论虚幻与否，在她的记忆里，她们君臣相伴了数十年，其感情早己超越她二十几岁里交过的所有朋友。
茗眼中泛起泪花，犹豫再三后，终于缓缓抬手，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那原本繁华的黎朝都城渐渐消散，如同梦幻泡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迷雾。
胡飞飞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恢复了行动自如的状态，她知道，幻境正在崩塌。
幻境里经历了几十年，但现实好像只过去短短一瞬。
她似乎，回到了为躲避麒麟进来的迷雾森林。
迷雾浓稠得如同实质，叫她看不清远处，但近处的每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的并非绿色，而是深深的白骨，显得十分诡异。
而脚下传来的阵阵颤动，让胡飞飞猛地发现，自己踩的根本不是森林的土地，而是一只庞然大物的躯体。
挂着白骨的也不是树木，而是它隆起的鳞片，每一片都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随着巨物的吐纳，迷雾渐渐消散。
胡飞飞一个跃起，脚下的巨物也逐渐缩小成能看清全身的样子。
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真正的人面蛇身，因为只有一颗美人头，脖子以下都是长着黑色鳞片的蛇躯，占据了半张脸的红色竖瞳，像极了《山海经》中的烛九阴。
她认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迟疑地问道：“茗？”
美人头黯然把脸埋在鳞片中，声音带着一丝自卑：“我这个样子，一定很可怖吧？”
胡飞飞突然想起了幻境中她在中原城池地牢中救人时听到小队长说的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老祖亦说过，邪神皆是人类追寻长生的实验品。
“所以，幻境出现的是你真实的过往？”
东黎部落的人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所以才塑造得那么鲜活，让胡飞飞第一时间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他们后面被苍部落和中原人联合灭掉也是确切发生过的，只是没有幻境里那么幸运有人来救，而是全部沦为中原人实验长生的祭品。
茗便成了怪物中的一员。
“是啊，原本只是被砍掉双脚接上一些奇怪的躯干，后来那一批人中就我顽强地活了下来，便一点点试验着砍掉手、砍掉身子……最后只剩下这颗头。”
茗在说这句的时候痛苦又迷茫，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绝望：“为什么我还不死呢？我己经不是我了。”
胡飞飞听到这些只有心疼，如今这副人面蛇身的模样居然还不是一次达成的，她不敢想象茗遭遇了多少痛苦。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茗……”
竖瞳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美人头缓缓俯下身子，主动抵上胡飞飞的手。
“我知道你是来消灭我们的，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她早就想死了。
成为怪物之后，她己经很久没有自己的思想了，强大的欲念与杀戮占据了她的全部。
鳞片上堆积的累累白骨，皆死于她手。
或许以胡飞飞这样的后世人来看，这些都是她犯下的罪孽。
远古人没有那么多道德，愧疚也没有那么深。
但不代表她愿意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永远不能自由。
这一次遇上胡飞飞得了一刻清醒，茗希望能就此得以解脱。
胡飞飞手中一沉，她的神剑回来了，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她垂眸，嘴唇翕动：“如你所愿。”
剑锋从手掌上划过，挂上了一条血红，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
她举起剑，闭眼一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那与蛇身格格不入的美人头终于在长达几千年后分离开来。
蛇身轰然倒地，带着一身白骨，全部化为齑粉，如同尘埃般飘散在空气中。
而美人头却轻柔地落入胡飞飞的怀中，仿佛一片飘落的花瓣。
她低头看着那张脸上还未逝去的笑容，也苦笑起来。
“我答应过，要带你们回去的。”
随后把头颅小心翼翼放进了袖里乾坤，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如果她能活着出去，就去找东黎部落当年的遗址，送茗回家。
如果不能，葬一块儿也有个伴。
胡飞飞拿着剑，突然感觉有些茫然。
茗的经历让她知道了，这些青铜门里的怪物或许都是可怜人，他们被自己的同胞抓起来做实验，一开始也是没得选的。
她把他们杀了，便是连灵魂都覆灭，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些怪物破开封印，出去毁灭世界也是不可能的。
世界毁灭和杀死怪物，她还是会选择杀死怪物的。
只是心里再也涌不起拯救世界的使命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