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骑马射箭赛终于落幕,三大学院却全都垮着脸,连个笑的都没有。
宋菲菲窃以为,大约是他们生性不爱笑吧。
李昊远更是惨得像从泥坑里爬出来似的,衣裳上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堂堂李公子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转眼,擂台上最后两场比试接连开打。
先是败者组——欧阳瑞克对紫霄书院的杜子腾。
“这名字...”宋菲菲微微挑眉,顺势朝擂台瞥了一眼。
恰好看到欧阳瑞克一记干脆的扫堂腿,重重踹在杜子腾腹上。
杜子腾闷哼一声,抱腹跪地,脸色惨白。
宋菲菲:这名字取得,就挺有先见之明的。
擂台下,李蕴真看着这一幕,心头一阵痛快,忍不住攥紧了帕子,眼底多了几分快意。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年,柔声道:“堂兄,子腾哥哥受伤了...我想去看看他。”
那少年正准备去接下来的决赛,听闻皱了皱眉,李蕴真轻轻拉了拉他袖子,低声再补一句:“我快去快回。”
她堂兄沉吟片刻,终是摆了摆手,准了。
白鹿书院准备的医舍,杜子腾己被人抬进房中,额头冷汗淋漓,神色痛苦。
旁人见李蕴真匆匆而来,皆识相地退了出去,甚至主动替她掩上房门。
毕竟,她与杜子腾的婚事,己是半公开的秘密。
屋内只剩下李蕴真与她的丫鬟——阿络。
阿络低着头,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碗水,放在桌上。
李蕴真站在榻前,看着床上昏迷的杜子腾,缓缓勾起唇角,她自重生而来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
她转头吩咐道:“去,把门守好。”阿络下意识蹙了下眉,犹豫着低声道:“小姐...”这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但对上小姐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睛,阿络骤然想起前几日那个突然被发卖的阿姜,心下一颤,咬了咬牙,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合上,屋内再无旁人。
李蕴真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只细瓷小瓶,一整瓶液悄然落入桌上的水碗中,漾起细微的涟漪。
她端起水,重新坐到床沿,俯身,轻轻推了推杜子腾:“子腾哥哥,喝点水,舒服些。”
杜子腾迷迷糊糊睁眼,意识模糊间,忽然伸手攥住李蕴真的手腕,低低呢喃:“慕川...慕川...”
李蕴真眸色骤冷,盯着自己被他攥住的手,眼底的讥诮越发明显。
她缓缓起身,将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替他掖了掖被角,声音轻柔,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时候都还想着你的周慕川,倒真是真爱啊!
......
门外,阿络见自家小姐这么快出来,狠狠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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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决赛将启,气氛己经炸到不能再炸。
高台上原本稳坐如钟的西大学院院长全站了起来,导师们也纷纷下场,连评委席上那七位德高望重的评委,也全都走下高台,簇拥到擂台边缘,紧盯着中央。
一时间,擂台边围了三层人墙,场下学子个个伸脖子、踮脚尖,肩膀贴着肩膀,人挤人、头叠头,热闹得像是赶庙会,还没人吵架。
这时,欧阳可动了!
“唰——”的一声,人在半空。
他脚尖一点,稳稳落在同门师兄肩头,又几步连踩“众人之颅”,轻灵地一借力,整个人像一阵风般掠过人头浪潮。
——优雅!轻盈!带风!一落地,长枪尖端“嗡”地一声震鸣,地面卷起一圈淡淡尘浪,像是给他配了个专属特效。
围观群众爆豆般惊叹:“卧槽好帅啊!!!”“这谁顶得住?我己经先爱上了!”
而这边——
宋菲菲站在人堆外,目光从欧阳可的英姿扫到面前的“人体长城”,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小短腿。
她沉默三秒。
然后,面无表情地:
一手扶着擂台边缘,左脚一蹬,干脆麻利地开始爬。
是的,你没看错,爬。
原本躁动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台下一片死寂。
可诡异的是,没人敢笑。
反而,众人暗暗咽了口口水,脑海里齐齐浮现一个念头:此人果然心机深沉,这时候都不忘迷惑对手...
“嘶——太狠了,这都能演?”
“谁说不是呢,不过欧阳可可是知道他的底细的,必不可能再轻敌了...”
只有宋菲菲自己,爬完之后默默拍了拍手,站起来,心里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演你大爷的!老娘是真的挤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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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欧阳可银枪一旋,枪尾擦出一圈寒芒,“你的武器呢?”
宋菲菲翻开手中那把折扇,扇骨咔哒一声清响,“对付你,这够了!”
欧阳可心中警惕:一般的比武,十有八九都会选刀、枪、剑、戟,最不济也是一条铁棍,若非高手如何敢用折扇应战,莫非...她刚刚说谎了,她武功招式也两下子?
目光对上宋菲菲的眼神——淡定从容,不见丝毫心虚,甚至透着一丝戏谑。
欧阳可心头微震,敛起轻视之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手中银枪缓缓回收半寸,杀意不显,却悄然转变了进攻的策略。
擂台上,两人交锋未起,气氛己悄然对峙。
而台下,同样剑拔弩张。
谢望舒瞪了刘怀民文一眼,冷冷道:“学员比武,竟然还允许动用兵器?刀剑无眼,万一出了岔子,谁担得起这责任?”
刘怀文一脸“我不听我不听”,笑得比扇子还折叠:“谢兄,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没带刀就给你让条命,对吧?”
旁边事不关己的两位院长差点笑出声,心里齐刷刷地道:这老小子今天终于吃瘪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畅快极了,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但谢望舒却忽然气势一变,眼神如寒芒。
“你们最好保佑我青山书院的学子无恙。”他缓缓开口,语气不重,字字铿锵,“不然,老夫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个说法。”
他语气不高,却如惊雷落地,令周围几人心头微震。
那股怒意与肃杀感,再是那个在临安城里和他们插科打诨的糟老头,而是当年在尸山血海中封侯拜相的谢望舒了。
人群被挤得水泄不通,林志远一边抬头望擂台,一边被人潮推得东倒西歪,额头冒着细汗。
“别挤别挤...”他忍不住低声,“欧阳可那一手银枪,招招要命。可唐兄他...他连招式都不会,就凭一口内力,这怎么挡得住?”
要知道欧阳可狠了,三年前那家伙赤手空拳,照样把人打得两个月下不了床。如今,他竟还带上了最擅长的银枪。
林志远越想越慌,心里堵得发紧。
旁边的万临风却老神在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慌什么,你见过本王慌么?唐兄要是真没底气,她会答应动兵器?你放心,肯定有反杀。”
说得跟他亲自调过战术似的。
林志远听他这语气,心脏没那么卡了。想想也是,那位唐姑娘...可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赵晏几人也纷纷点头,齐刷刷朝擂台望去——
是啊...以她的性子,既然敢答应,那定然早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