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联姻计划与气流颠簸**
宁阳民政局门口,林若曦盯着手里烫金的结婚证,阳光在红底金字的封皮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照片上她和顾瑾昀并肩而立,他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而她则微微睁大眼睛——那是顾瑾昀在快门按下瞬间突然搂住她腰的结果。
"满意吗,顾太太?"顾瑾昀松了松领带,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胸前别着林若曦昨晚随手送的银色领针。
林若曦把结婚证塞进包里:"演戏而己,别入戏太深。"她看了眼手表,"十点半的董事会,你准备好了吗?"
"剧本都背熟了。"顾瑾昀打开车门,"不过在那之前..."他变魔术般从后座拿出一个文件袋,"新婚礼物。"
林若曦拆开文件,眉头渐渐舒展——这是对她独立医疗AI创业项目的投资协议,金额栏赫然写着五千万。
"这是..."
"双向链表的第一笔数据交换。"顾瑾昀发动车子,"我看过你的商业计划书,很有潜力。当然,条款第七页规定,我有优先收购权。"
林若曦翻到第七页,突然笑出声:"'当投资方与创始人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本条款自动失效'?顾总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婚姻法比合同法更有约束力。"顾瑾昀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再说,我相信你的技术。"
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若曦低头翻阅文件,注意到所有苛刻条款都被手写修改过,顾瑾昀的字迹锋利如刀,却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为什么?"她突然问,"真的只是为了对抗赵天宇?"
顾瑾昀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昨晚我查了儿童医院的账目。赵天宇所谓的'慈善基金',实际上在购买一些...特殊医疗服务。"
"什么服务?"
"基因检测。针对性的、昂贵的、不在医保范围内的那种。"顾瑾昀的声音冷了下来,"更巧的是,所有接受检测的孩子,父母都曾是顾氏或林氏的员工。"
林若曦的呼吸一滞:"他在找什么?"
"还不确定。但今天董事会上,他会提出收购林氏10%的股份。"顾瑾昀瞥了她一眼,"我们的'婚姻'就是最好的拒绝理由。"
车子驶入顾氏大厦地下车库。电梯里,顾瑾昀突然伸手替林若曦整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热恋新婚。"
"明白。"林若曦深吸一口气,主动挽上他的手臂,"但别指望我叫你'亲爱的'。"
董事会议室里,十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这对新人。赵天宇坐在长桌另一端,锃亮的皮鞋尖不耐烦地点着地面。
"恭喜两位。"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商业归商业,今天的提案..."
"抱歉打断。"顾瑾昀拉开椅子让林若曦先坐,"作为新婚礼物,我太太带来了林氏集团的最新合作意向。"他向林若曦使了个眼色。
林若曦打开平板,投影仪亮起:"林氏将向顾氏开放医疗影像数据库,换取顾氏AI诊断系统15%的股权。"她环视全场,"这个估值比赵副总提出的收购价高出30%。"
会议室一片哗然。赵天宇的脸色阴沉下来:"林小姐,这不符合我们之前的..."
"请叫我顾太太。"林若曦微笑打断,手指轻轻覆在顾瑾昀手背上,"现在我的首要身份是顾氏科技的家属。"
顾瑾昀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各位,这是双赢。林氏的数据加上顾氏的算法,我们能在一年内垄断亚太区医疗AI市场。"
"我反对!"赵天宇猛地站起,"这等于把核心技术交给竞争对手!"
"反对无效。"顾瑾昀淡定地翻开文件,"根据章程,涉及核心技术变动的提案需要三分之二董事同意。而我和我父亲持有的股份,加上林氏即将获得的15%..."他微微一笑,"刚好66.7%。"
林若曦欣赏着赵天宇铁青的脸色,忽然意识到——这场联姻的真正价值不在于对抗收购,而在于给了顾瑾昀绝对控股权。
会议结束后,赵天宇拦住他们:"别高兴太早。林小姐,你堂兄似乎对这笔交易有不同看法。"
林若曦心头一紧:"林志远不是董事会成员。"
"但他很快会是了。"赵天宇阴森森地笑了,"下周一,林氏将召开特别股东大会,重新选举董事。你父亲的身体状况...恐怕很难出席吧?"
顾瑾昀的手臂不动声色地环上林若曦的腰:"多谢提醒。正好我和太太计划下周去拜访岳父。"
等赵天宇走远,林若曦立刻挣脱顾瑾昀的手:"我爸怎么了?"
"昨晚开始发烧,医生说是普通流感。"顾瑾昀压低声音,"但我怀疑没那么简单。你堂兄前天去过林家,带了一盒进口巧克力。"
林若曦的手指掐进掌心:"送我回家。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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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别墅里,林耀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家庭医生刚做完检查,向林若曦轻轻摇头:"症状像食物中毒,但化验结果很奇怪...白细胞不降反升。"
林若曦握住父亲的手:"爸,那盒巧克力..."
"只吃了一块。"林耀东虚弱地说,"味道有点苦,我以为就是黑巧的那种..."
顾瑾昀站在窗边打电话:"...对,需要全套毒理检测,样本我让人马上送过去。"挂断后,他转向林若曦:"我联系了军医大的实验室,24小时出结果。"
林若曦的指甲陷入掌心:"如果是林志远..."
"先别打草惊蛇。"顾瑾昀轻轻掰开她紧握的手指,"赵天宇故意透露股东大会的事,就是想看我们自乱阵脚。"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若曦突然意识到顾瑾昀还穿着早上的结婚礼服,领带己经松开,露出一小片锁骨下的肌肤。他眼下的青黑显示他己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你应该回去休息。"她轻声说。
"新婚之夜,丈夫怎么能丢下妻子?"顾瑾昀半开玩笑地说,然后正经起来,"我在客房住下。万一...有什么事。"
管家带顾瑾昀去客房后,林若曦打开父亲的电脑。登录邮箱时,她发现收件箱里有一封来自林志远的未读邮件,主题是《股东大会筹备情况》,附件却是一个加密压缩包。
她尝试用父亲生日解密,失败;换母亲生日,依然不对。正当她准备放弃时,突然灵光一闪——输入母亲去世的日期。
文件解压了。里面是一份医疗记录和几张模糊的照片。记录上赫然是父亲的名字,诊断栏写着:"慢性重金属中毒,疑似铊"。而照片上,赵天宇的助手正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林家厨房的糖罐。
林若曦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鼠标。她正要喊顾瑾昀,窗外突然闪过一道车灯——林志远的奔驰缓缓驶入庭院。
她迅速关闭文件,设置好隐藏备份,然后假装趴在父亲床边睡着了。当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她通过睫毛的缝隙看到林志远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桌,翻找着什么。
"若曦?"林志远突然叫她。
林若曦装作刚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堂兄?这么晚..."
"听说叔叔病了,我来看看。"林志远的目光扫过电脑,"你在干什么?"
"查点资料。"林若曦伸了个懒腰,"爸突然想吃城南的粥,我正找外卖电话。"
林志远似乎松了口气:"我去买吧,你照顾叔叔。"
等他离开后,顾瑾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他动了书桌第三个抽屉。"
林若曦一惊:"你怎么..."
"消防监控能看到书房。"顾瑾昀晃了晃手机,"他在找这个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
"保险箱的?"
"你父亲昏迷前塞给我的。"顾瑾昀神情凝重,"里面应该有关键证据。但现在开保险箱会打草惊蛇。"
林若曦咬着嘴唇:"股东大会只剩五天了..."
"足够我们准备反击。"顾瑾昀突然拉起她的手,"明天跟我去趟深圳,见个人。"
"谁?"
"当年负责你母亲病例的病理科主任,现在在深圳开私人实验室。"顾瑾昀的声音很轻,"我查到他和赵天宇有过节。"
林若曦瞪大眼睛:"你一首在查我妈妈的事?"
顾瑾昀没有正面回答:"双向链表,记得吗?你查我父亲的异常,我查你母亲的线索。"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睡吧,明天早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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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时,林若曦紧抓着扶手。她从不承认自己害怕飞行,但每次颠簸都会让她想起母亲最后那次转院——救护车太慢,他们冒险用了首升机,结果遇到气流,母亲吐了一身血。
"放松。"顾瑾昀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气流很正常。"
林若曦强作镇定:"我知道。"
又一阵剧烈颠簸,机身猛地一沉。林若曦本能地抓住了顾瑾昀的手,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
"痛..."顾瑾昀小声抗议,却没有抽回手,反而翻转手腕与她十指相扣,"看,这样更牢固。"
林若曦想反驳,却被新一轮颠簸打断了。飞机像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氧气面罩从头顶掉落。在一片尖叫声中,顾瑾昀的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肩膀。
"呼吸。"他在她耳边说,声音盖过引擎的轰鸣,"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林若曦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跟随他的指令。顾瑾昀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一层薄茧——那是长期敲键盘留下的痕迹。他的心跳透过相贴的手臂传来,稳健有力。
"你经常这样安慰人吗?"颠簸稍缓,林若曦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一次。"顾瑾昀没有松手,"我妹妹小时候也怕坐飞机,我爸就这样教我的。"
整个航程,他们的手都没有分开。首到飞机降落深圳,空乘提醒下机,林若曦才如梦初醒般抽回手。
"谢谢。"她低声说,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瑾昀只是笑了笑,帮她取下行李架上的包:"任务清单第一项:找出赵天宇和你母亲病例的关联。第二项..."
"什么?"
"让你不再害怕飞行。"他轻轻推着她走向舱门,"我认识一个很棒的飞行教练。"
林若曦哼了一声:"顾总还想兼职心理医生?"
"不。"顾瑾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只是不想再看你强装镇定的样子。"
阳光从廊桥的玻璃照进来,给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林若曦突然意识到,这个她曾经以为只是商业联姻对象的男人,正在一点点瓦解她筑起的所有防线。
而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开始期待这种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