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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清不慌不忙："大哥若不信，可以复盘。"
苏翊气呼呼地重新摆棋，摆到一半突然顿住，脸色由红转青又转白，最后长叹一声："......好棋。"
"承让。"萧晨清微笑。
苏依依正看得入神，背后突然传来祖父的声音："丫头，看什么呢？"
她吓得差点打翻茶盘，回头看见祖父和萧远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两位老爷子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
"我、我给大哥送茶......"
苏震山哼笑："送茶需要爬窗户？"他推开房门，"来来，让我们两个老家伙也见识见识。"
书房内顿时热闹起来。萧远峰看到棋局，立刻大呼小叫地指点苏翊；苏震山则揪着萧晨清问用兵之道。西人越聊越投机，最后竟摆开沙盘推演起西北战局。
苏依依端着早己凉透的茶，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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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慕容嫣安顿好两个孩子，来到后院寻苏依依。姑嫂二人坐在梅树下，一时无话。
"嫂嫂......"苏依依斟酌着开口，"边关苦吗？"
慕容嫣望着天边弦月："苦。但值得。"她轻抚怀中熟睡的女儿，"若非戍边将士，哪有中原百姓的太平日子？"
苏依依想起自己也曾镇守边关，不由点头。夜风拂过，慕容嫣突然咳嗽起来，脸色煞白。
"嫂嫂？"苏依依连忙帮她拍背。
"无妨......"慕容嫣摆摆手，却咳得更厉害了，指缝间竟渗出血丝。
苏依依大惊："我去叫太医！"
"别！"慕容嫣拉住她，"老毛病了，别惊动大家。"她苦笑道，"这次回来，其实也是为求医......边关缺医少药，我的肺疾越来越重......"
苏依依心头一紧："大哥知道吗？"
"知道。"慕容嫣眼中泛起泪光，"所以他才会答应调回京城......"她突然抓紧苏依依的手，"依依，明日是你大喜之日，千万别为我这事坏了兴致。答应我？"
苏依依喉头发哽，只能点头。
正说着，前院突然传来喧哗声。两人赶过去一看，只见苏翊和萧晨清勾肩搭背地从书房出来，竟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大哥？"苏依依愕然。
苏翊大手一挥："妹夫不错！有见识！"他醉醺醺地揽过妻子，"嫣儿，我跟你说，这小子在西北布防上的见解......"
慕容嫣赶紧扶住摇摇晃晃的丈夫："怎么喝成这样？"
萧晨清虽然也面带红晕，但神志还算清醒："大哥海量，我甘拜下风。"
苏震山和萧远峰跟在后面，两位老爷子也是满面红光。苏震山拍着萧晨清的肩："小子，明日好好待我孙女，不然......"
"孙婿明白。"萧晨清郑重行礼，又对苏翊夫妇道，"大哥大嫂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劳你们送亲。"
苏翊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塞给萧晨清，"给你的新婚贺礼！西域得来的好东西，削铁如泥！"
萧晨清连忙道谢。苏依依送他出门时，忍不住问："你给我大哥灌什么迷魂汤了？"
月光下，萧晨清笑得狡黠："秘密。"
"不说算了。"苏依依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腕。
"等等。"萧晨清从怀中取出个锦囊，"明日戴上这个。"
苏依依打开一看，是枚通体赤红的玉佩，触手生温。
"火阳玉？"她认出这正是当初为她解毒的宝物。
萧晨清点头："我请高僧开过光，能辟邪保平安。"他轻抚她脸颊，"明日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苏依依心头一热，刚要说话，墙头突然传来苏煜奶声奶气的声音："姑姑羞羞！"
两人抬头，只见小团子不知何时爬上了墙边的老槐树，正晃着两条小短腿看热闹。慕容嫣慌忙跑来："煜儿！快下来！"
萧晨清一个箭步上前接住跳下来的小家伙。苏煜搂着他脖子咯咯笑："姑父接住啦！"
"臭小子！"苏翊醉醺醺地追来，"大半夜的......"
一场闹剧冲散了离别愁绪。萧晨清临走时，悄悄对苏依依比了个口型："明日见。"
苏依依红着脸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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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闺房，苏依依发现大嫂正在等她。慕容嫣取出一套精致的嫁衣："边关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亲手绣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嫁衣展开，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苏依依抚过那些细密的针脚，难以想象大嫂是如何在病中完成这样繁复的绣工。
"试试？"慕容嫣眼中满是期待。
苏依依换上嫁衣，竟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合身。慕容嫣帮她系好腰带，突然落下一滴泪："真好看......我们依依长大了......"
"嫂嫂......"苏依依握住她冰凉的手，"明日让陈伯给你看看。他是太医令，最擅治肺疾。"
慕容嫣摇头："明日是你的大日子......"
"不差这一时半刻。"苏依依坚持，"大哥带你们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慕容嫣终于点头，又取出一对玉镯给她戴上："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突然咳嗽起来，忙用帕子捂住嘴。
苏依依这才注意到，大嫂的手腕瘦得惊人，玉镯空荡荡地挂着，仿佛随时会滑落。她心中一酸，轻轻抱住慕容嫣："会好起来的......"
窗外，不知谁家庭院的玉笛声幽幽飘来。姑嫂二人依偎在烛光里，一个想着明日将为人妇，一个念着远方战火中的故乡。
夜风卷起庭前落花，仿佛在诉说着人生聚散的无常与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