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改红途

第222章 玉佩隐情·旧影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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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红楼之黛改红途
作者:
梦臆录
本章字数:
4232
更新时间:
2025-06-30

辰时三刻,我对着窗棂展开锦帕,羊脂玉佩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白。

指腹沿着并蒂莲的纹路,忽觉背面某处触感不同——像是被极细的刻刀划过,若不是今儿特意对着光,险些要错过去。

我捏着玉佩凑到眼前,窗纸透进的光在玉面投下淡影。

那道细纹从莲瓣根部延伸至佩角,曲曲折折的走势竟与前日在舆图上看到的北疆山脉重叠。

心跳陡然快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抠住桌沿,母亲临终前的呢喃突然撞进脑海。

那时她攥着我的手,喉间痰响得厉害,却还是拼尽最后力气吐出半句:"金帐......勿忘......"

"金帐?"我对着玉佩轻声重复,指甲轻轻划过那道刻痕。

玉是凉的,可掌心沁出的汗竟把帕子洇湿了一片。

紫鹃端茶进来时,我正对着玉佩发怔,她伸头看了眼,笑道:"姑娘又在看姑太太的遗物?

这玉打小跟着您,我瞧着和从前也没两样。"

"去把史学班的阿昭叫来。"我将玉佩塞进她手里,"再拿张薄宣和朱砂拓印工具,记着,别让旁人知道。"紫鹃应了一声,转身时裙角带得门帘晃了晃,漏进的风掀动案头的《北疆风俗志》,书页哗啦啦翻到金帐王庭那章——上头画着狼头图腾,和我昨夜在使团礼单里瞥见的某个标记像极了。

巳时,阿昭捧着铜盆蹑手蹑脚进来。

这丫头是扬州盐商家的庶女,从前在绣楼里偷翻兄长的《说文解字》,被我发现后特招进史学班。

此刻她额角沾着细汗,眼睛却亮得像星子:"林先生,您要拓印的是......"

"嘘。"我指了指她怀里的帕子,"仔细些,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拓印纸覆上玉佩的刹那,阿昭的呼吸都轻了。

她执笔的手稳得惊人,朱砂在宣纸上晕开时,我看见那道细纹逐渐显形——不是简单的山脉,更像是某种符号,每个转折处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郑重。

"阿昭,"我按住她正要收笔的手,"你学过古契文,可认得这纹路?"

她凑近了看,睫毛扫过纸面:"像周制的盟契符号,从前在《周礼·秋官》里见过,诸侯立约时会在玉上刻隐纹,只有拓印出来才看得清。"

我心口一紧,指甲掐进掌心。

紫鹃这时掀帘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姑娘,张嬷嬷说林府旧账里有几笔北地商队的银钱往来,时间都在姑太太出阁前......"

话音未落,门帘又被掀开。

宝玉掀帘进来时袍角带起一阵风,案头的拓印纸被吹得打了个旋儿。

他望着我手里的玉佩,眉心微蹙:"昨儿见你在演武堂交代事情,今儿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将拓印纸收进妆匣,锁扣"咔嗒"一声:"在找些旧时候的东西。"

"旧时候的东西?"他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腹触到我冰凉的耳垂,"林妹妹,你眼里的火比从前更旺了,可这火......"他顿了顿,"烧得我心慌。"

我望着他眼底的担忧,喉间突然发紧。

可院外传来的铜铃声救了我——是妙玉的青灰色道袍扫过门槛的声音。

午时的阳光透过廊下的葡萄架,在妙玉腕间的翡翠念珠上碎成光斑。

她今日没带茶盏,只提了个绣着梵文的布包:"林姑娘,佛堂新到了批西域经卷,我翻到几页金帐王庭的古老符文,看着和你书院里教的舆图有些像。"

我斟了盏茶推过去,茶烟模糊了她的眉眼:"妙师父见多识广,可知道这些符文记的什么?"

她垂眸盯着茶盏里的涟漪,念珠转得比昨日更快:"不过是些祭天的咒语罢了......"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

我盯着她眼尾那道细纹,突然想起拢翠庵里她煮茶时的模样——那时她的眼睛也是这样,像蒙着层雾。"妙师父可听说过'金帐'?"我端起茶盏抿了口,"我母亲临终前提过这个词。"

她的手猛地一颤,翡翠念珠"当啷"掉在桌上。

抬头时眼尾泛红,倒像是被茶烟呛了:"金帐是北疆旧称,如今早没了......"

未时,阿昭抱着拓印纸冲进房里,发辫散了半条:"林先生!

我查了《契符通考》,这隐纹是周制'血盟契',象征立约双方以血脉为誓!"她展开纸,指尖戳着某个交叠的纹路,"您看这里,像不像'林'字的古写?

另一边......"她的声音突然低了,"像'金帐'的'帐'。"

我接过纸时,指尖几乎要戳破薄宣。

耳边嗡的一声,案上的茶盏晃了晃,泼湿半幅舆图。

原来母亲不是病弱,是心里压着座山——座关于金帐王庭、关于林家血脉的山。

黄昏时,妙玉来辞行。

她站在廊下,风掀起道袍的衣角,露出里面月白中衣:"我要回拢翠庵了,佛堂的经卷还没整理完。"

我望着窗外渐沉的日头,突然开口:"若有一日,我手握金帐罪证,妙师父会如何选择?"

她的念珠停了,翡翠在暮色里泛着幽光。

沉默像根线,勒得人喘不过气。

终于,她抬眼时,眼底的雾散了些:"当年我被送到贾府时,老尼说'出了这山门,你便不是金枝玉叶'。"她摸了摸腕间的念珠,"可有些东西,刻在骨血里。

若为天下计......"她顿了顿,"我愿助你。"

我突然想起那年雪天,她捧给我的梅花茶——茶是热的,手却是凉的。

此刻她的手还是凉的,可眼底有了温度。

暮色渐浓时,风卷着槐花瓣扑在窗纸上。

我正收拾案头,忽听得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探头望去,影壁后闪过个穿青布短打的身影,行色匆匆往书院外走。

月光被云遮住的刹那,那抹衣角翻起,露出一线金线绣的图腾——是金帐王庭的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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