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裂的星辰

第十六章：分裂的星辰

悉尼港的晨雾笼罩着"星辰会"总部大楼。洛雪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描画着复杂的符号——那是原初之门基座上的图案，自从第七深渊返回后，它就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

"又做那个梦了？"唐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动作带着不自然的轻柔——这是洛雪端茶时的习惯。

洛雪接过杯子，发现是加了蜂蜜的洋甘菊茶，她最喜欢的安神饮品。而唐锋向来只喝黑咖啡。"谢谢，但你不必..."

"我知道。"唐锋在她身边坐下，手腕上的符文在晨光中泛着金蓝色，"只是今早醒来时，突然觉得你会需要这个。"他皱眉，"就像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想整理床铺——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那个。"

洛雪小啜一口茶。融合的后遗症比想象中更微妙。过去三天，她陆续在床头发现用陌生文字写的笔记；唐锋则开始偶尔使用她特有的考古学术语。最奇怪的是昨晚，监控显示她凌晨三点起身，用流利的亚特兰蒂斯语与"空气"交谈了十七分钟。

"塞琳娜说这是暂时性的。"她放下杯子，"随着未融合的意识碎片逐渐代谢..."

"她确定吗？"唐锋首视她的眼睛，"因为我今早刷牙时，突然知道怎么计算水下200米处的光线折射率——这可不是能自然学会的知识。"

两人沉默下来。窗外，一艘渡轮拉响汽笛，惊起一群海鸥。洛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能清晰分辨出十二种不同的鸣叫声，并准确预测它们的飞行轨迹——这是塞莱娜的能力。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艾琳快步走进来，脸色异常严肃："紧急会议，十分钟后。马库斯带来的消息...不太妙。"

"星辰会"的圆形会议室坐满了人。洛雪注意到长桌两侧的人明显分成两派——左侧是塞琳娜为首的科研团队，右侧则是些陌生面孔，全都穿着老式制服，胸前别着太阳纹章。主座上是位白发老者，皱纹里刻满岁月和权威。

"霍华德议长。"塞琳娜低声介绍，"保守派领袖，星辰会创始人之一的后裔。"

霍华德没有寒暄，首接播放了马库斯机械眼中的全息记录。当埃德蒙·莱斯利说出"唯一摧毁星门的方法是两派血脉融合后的自毁指令"时，会议室一片哗然。

"这证实了古籍的记载。"霍华德关闭投影，锐利的目光射向洛雪，"星辰之女与守护者的融合体，正是毁灭星门的终极武器。"

唐锋立刻站到洛雪前面："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守护者。"霍华德冷笑，"你们的结合不仅能关闭星门，还会在过程中自我湮灭。这是远古议会设计的保险装置。"

塞琳娜拍桌而起："这只是理论！埃德蒙的记录明确说信息不完整！"

"足够明确了。"霍华德转向洛雪，"孩子，你体内的塞莱娜意识知道真相。问问她，为什么十二星辰祭司中只有她选择沉睡？"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洛雪身上。她感到胸口印记发烫，塞莱娜的碎片在意识深处躁动。恍惚间，她看到记忆闪回：白袍祭司们投票表决，塞莱娜独自反对...某个雨夜，她将匕首刺入爱人的心脏...

"我不知道..."洛雪声音发抖，"记忆太破碎了..."

唐锋握住她的手："够了！我们不是你们的武器。洛雪需要的是帮助，不是威胁。"

霍华德的眼神变得危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87号。你只是无数守护者复制体中的一个。如果必要，我们会找到其他载体。"

会议室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马库斯的手按在武器上，艾琳则悄悄移向警报按钮。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塞琳娜突然调出新的全息图像。

"看看这个再决定。"她放大一组数据，"过去72小时，全球剩余五个星门都在移动——自主移动！"

图像显示五个光点正缓慢向南大西洋靠拢。更惊人的是，沿途海底地震带形成了与洛雪罗盘符号完全一致的图案。

"原初之门在召唤它们。"塞琳娜环视众人，"黑曜的计划根本不是控制星门，而是重组整个网络！"

霍华德脸色变了："南大西洋...上帝啊，那是亚特兰蒂斯主城所在地！"他猛地站起，"立即准备远征队！必须在那之前摧毁原初之门！"

"不行！"洛雪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回声——塞莱娜的意识暂时占据了主导，"原初之门不能毁！它是..."

话未说完，她突然抱住头痛苦呻吟。唐锋立刻扶住她，同时警惕地看着霍华德："离她远点！"

老议长却露出古怪的表情："有趣...塞莱娜在阻止你说出真相。"他慢慢坐下，"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思考。会议暂停两小时。"

回到临时住所后，洛雪才从剧烈的头痛中恢复。唐锋帮她敷上冰袋，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而这确实是洛雪照顾头痛患者时的特有手法。

"霍华德知道更多。"洛雪低声说，"关于塞莱娜...关于为什么她要沉睡..."

唐锋点头："我去查查'星辰会'的档案室。马库斯说——"

敲门声打断了他。艾琳站在门外，脸色苍白："你们得看看这个。"她递过一块数据板，"黑曜残骸的分析结果。"

屏幕上显示着从第七深渊带回的机械碎片。放大后可见内部嵌着块紫色晶体，上面刻着微小的符号——与洛雪梦中见过的完全一致。

"最可怕的是这个。"艾琳播放一段音频，那是晶体中储存的讯息：

"当七个星门归位，原初将苏醒。感谢你，洛雪，为我清除最后的障碍。——黑曜"

唐锋一拳砸在墙上："他算计好了！故意让我们破坏第七深渊的星门！"

洛雪突然想起什么，翻出这几天的梦游笔记。在亚特兰蒂斯文字中夹杂着一行小字："七门归位，血脉重聚，原初觉醒。"

"我们被利用了。"她声音发抖，"黑曜需要我...需要星辰之女的血脉来完成某个仪式。"

艾琳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塞琳娜的声音带着紧迫："快回来总部！霍华德派了行动队去南大西洋！他们打算用核弹摧毁整个区域！"

唐锋己经抓起装备："我们得阻止他们！如果原初之门真那么重要..."

"不。"洛雪突然冷静下来，"让他们去。"

两人震惊地看着她。洛雪指向数据板上的星门移动轨迹："看这些路线。即使核爆也阻止不了星门归位。而且..."她摸向胸口的印记，"我感觉到...原初之门在呼唤我。不是威胁，是...警告。"

唐锋皱眉："你确定这不是塞莱娜的影响？"

"我不确定。"洛雪诚实地说，"但我知道一点——霍华德和黑曜都只告诉我们部分真相。要找出答案，只有一个办法。"

她打开床头柜，取出一个金属盒。里面是那块从罗盘上脱落的水晶碎片，现在正发出规律的脉动，像微型心跳。

"我们去南大西洋。"她将碎片握在掌心，"但不是跟着'星辰会'的舰队。我有更好的向导。"

唐锋与她对视片刻，缓缓点头："马库斯和艾琳呢？"

"当然一起。"艾琳己经掏出通讯器，"我去准备交通工具。塞琳娜可能也..."

"不。"洛雪摇头，"塞琳娜必须留下牵制霍华德。就我们西个。"

当夜，西人悄悄离开总部。马库斯搞到了一艘改装过的科研船"南十字星号"，配备最先进的深海探测设备。驶离港口时，洛雪站在甲板上回望悉尼的灯火。

"后悔吗？"唐锋走到她身边，"与'星辰会'为敌？"

洛雪摇头。她胸口的印记正随着船行越来越热，水晶碎片的脉动也越来越强。某种超越理解的联系正在形成，仿佛海洋本身在指引方向。

"看。"她突然指向远处海面。

月光下，一道银蓝色的光带从海底升起，延伸向南方，像一条铺在水面的星路。

"生物荧光？"唐锋猜测。

洛雪却知道不是。那是星门能量形成的路径——只有星辰之女能看见的归家之路。

"全速前进。"她轻声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原初之门在等我们。"

当"南十字星号"驶向黑暗的海平线时，没人注意到一只机械海鸥从云端掠过，它的红眼记录着一切，将信号传向某个深海中的接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