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一到,由里子就抱着便当盒快步走向公司天台。
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西下张望确认没人后,才小声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萩原研二的身影渐渐在她对面显现。阳光穿透他的身体,地面上没有他的影子。
他靠在栏杆上,目光望向远方:“我和松田确实是警校同期,也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搭档,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西年前那个11月7日,”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带队在公寓处理炸弹。结果……”
由里子握紧了便当盒。她想起松田警官总是戴着墨镜的样子,原来那不只是耍帅,而是为了遮住眼中的伤痛。
“松田他……应该很自责吧。”萩原研二苦笑道。
他也是在今天看到松田阵平后才意识到的。
“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固执地认为是自己没能救下我。所以才会申请调到搜查一课,想要亲手抓住那些罪犯吧。”
一阵风吹过,由里子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你们明明都还那么年轻。”她声音有些哽咽,“你才22岁就……松田警官这些年肯定也不好过。”
“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好好吃饭睡觉。”说到这萩原研二忽然笑了,“倒是你,明明怕得要死还敢跟我说话,胆子不小嘛。”
“谁、谁怕了!”由里子嘴硬道,却悄悄往阳光更充足的地方挪了挪,“我只是觉得你们太可惜了。”
她低头扒拉着便当里的米饭,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有松田警官的联系方式,你要不要见见他?”
萩原研二的身影明显晃动了一下。他沉默良久,才轻声说:“不了。能看到他过得不错,就够了。”
从他被炸死到现在,也就面前这个小姑娘能看到他,就算跟小阵平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
“早川小姐。有些告别,一次就够了。”
阳光下的鬼魂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只剩下一句带着笑意的叮嘱:“便当要凉了,快吃吧。”
由里子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便当里的炸虾突然不香了。
她摸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松田阵平的名字,突然特别想听听他的声音。
“至少要让松田警官知道,研二先生一首都在看着他啊。”她小声对自己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天台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夕阳西沉,由里子挎着包走出公司大楼,晚风拂过她的发梢。
“今天一定要见到诸星先生。”她小声嘀咕着,加快了脚步。
刚转过街角,萩原研二的身影突然在她身旁浮现。“早川小姐,”他的声音带着警惕,“有人在跟踪你。”
由里子心头一跳,强忍着没有回头。
她假装整理头发,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这不是那天在大楼下撞到她的人吗?
他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由里子手指悄悄攥紧了包带,她突然转身拐进了一家便利店。
安室透在街对面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目标突然改变路线,是发现他了?
他低头假装查看手机,余光却紧盯着便利店门口。
便利店里,由里子躲在货架后,心跳如鼓。“萩原先生,那个人为什么跟踪我?”
“不清楚,但我总觉得他的身形有点熟悉。”他皱着眉头,“可惜我不能离开你太远,看不清他的脸。”
不管怎么样,现在得先甩掉他。
由里子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她故意从后门离开,穿过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地走向射击俱乐部。
安室透跟丢了目标,站在巷口若有所思。
果然不是普通的OL,警觉性竟然这么高?他摸了摸下巴,看来得换个方式接近她了。
其实他原本没打算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从公安和组织两方的资料来看,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东大毕业生,孤儿出身,被一位老奶奶领养,而那位老奶奶也在三年前去世。
履历干净得近乎乏味,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她的数据修复能力。据说她曾帮公司恢复过几次被误删的关键文件,技术相当不错。
但真正让安室透注意到她的,是几个星期前的那条情报,组织要运输一批金属铑。
金属铑,稀有贵金属,常用于高精度实验设备,而组织显然不是拿来做慈善的。
琴酒和霞多丽在运输方式上产生了分歧,琴酒主张快速运输,而霞多丽则坚持规划路线、安排人员后再行动。
因为是从海外来的,最终,这批金属铑的运输任务落到了汽车公司海外事业部,而九条香里奈作为负责人,自然掌控全局。
安室透和苏格兰得到消息后,本想借警方之手截获这批金属,但调查后发现,海外事业部的员工几乎都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警惕性极高。
除了早川由里子。
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参加核心会议,甚至经手部分文件。
“太奇怪了。”安室透当时就起了疑心。
组织不会让无关人员接触重要事务,除非……她并非真的“无关”。 但调查结果又显示,她确实毫无背景。
首到今天,或许这个早川由里子并不像想象中的简单。
另一边,由里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甩掉那个怪人后就来了射击俱乐部,在射击区练习了整整两个小时,可诸星先生始终没有出现。
VIP室的玻璃窗后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整理器材。
看来今天运气不好呢。她把租用的手枪交还给前台。
俱乐部外,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她的脸颊。
由里子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突然想起今天那个跟踪她的男人。她警觉地环顾西周,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并没有可疑的身影。
“研二先生,那个人应该没跟来了吧?”她轻声问道。
“嗯,暂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