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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要！”
“柳三小姐若执意拒绝，老身也不便强求。”
林大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林正君脸色也十分不好。
一时间气氛骤然凝滞，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
“只是···”她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角落一边的两兄弟，叹息一声。
“有些事啊～恐怕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柳如明心头一紧。
她注意到商星若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尽褪。
而商星延则像只炸毛的狮子猫一样，死死攥着兄长的衣袖。
“妻主怎可使的！都是亲自带大的孩子，怎可要了他们命？”林正君冷声问道。
他是讨厌这两个孩子，喜欢搓磨他们，但是从来没想过要了他们的命。
他也知道当今社会对男子的苛刻！
林大人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衣袖：
“商家兄弟既己当众被柳三小姐从水中救起，肌肤相亲，若不被收房···”她故意拖长了音调，
“按当今的规矩，这样败坏门风的男子，只能沉塘了。”
“什么？！”柳如明猛地看向织造府林大人。
商星延身形晃了晃，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柳如明注意到，商星若刚刚披上的衣衫隐隐透出一丝血色——是伤口又裂开了。
“母亲！”林子留突然尖叫起来，“哥哥们——”
“闭嘴！”林大人厉声喝止，转向柳如明时又换上温和的笑容，
“当然，若是三小姐收下犬子们，就纳个小侍，这事就那都是另当别论了。”
大姐柳絮絮冷笑一声：“林大人好算计。”
大姐没打算干预小妹柳如明的选择，只是她知道这位林大人在赌。
林大人嘴上对大姐柳絮絮说着不敢，面上柳如明就说：
“柳三小姐！他们的命在您手中！这是不假的！”
林大人现在不管林子留了，只想赶快把商星若商星延塞到柳如明家中。
好让这文人小姐成为自己女婿！
柳如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太明白织造府对两兄弟的打算——明明明眼看起来，这位林大人也挺宠家中小辈，但是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就说要了他们命。
“柳三小姐···”
一道微弱的嗓音突然响起。
商星延松开兄长的衣袖，扑通一声跪在柳如明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求您···”少年抬起头，眼中含泪，
“我知自己性子不好脾气暴！名声不佳！死不足惜！但兄长···”他声音哽咽，
“兄长是因为您才名声受损，又受了家法。若您还有半分怜悯之心，求您收下兄长，给他一条活路吧！”
柳如明如遭雷击，她自己猜到商星若受罚原因和被当事人弟弟告知原因是不一样的。
她看向商星若，只见他静静跪在那里，神色平静得仿佛别人是在说别人的生死。
只有他内心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星延！”商星若低声呵斥，“不可无礼。”
商星若见不得弟弟可怜的样子，他不想弟弟如此卑微着！
“哥！”商星延回头，泪水夺眶而出，“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那二十鞭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我们被刚刚救上岸，又···”
“住口。”商星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跪在柳如玥面前，颤巍巍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柳三小姐不必为难。星若命该如此，不敢怨天尤人。”
他的额头贴在地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柳如明看到那里有一道不浅伤口，她觉得这般玉般皮肤怎么可以有伤。
“商公子···”她喉头发紧，伸手想扶他。
商星若却不动，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只是舍弟年幼鲁莽，若三小姐垂怜，可否···”
“哥！”商星延扑过来，一把抱住兄长，“我死了就死了，我不要你求她！我只要你活着。！”
柳如明胸口如压了块巨石。
她知道终究是她破坏了他们安稳日子，突然想起那日，若自己没抱他商星若，他就不会被流言蜚语被鞭打。
他不会因为流言蜚语与鞭打而落水。
算了算了，自己作的孽！自己受吧！
反正在这个世道也不是她吃亏！
“林大人。”柳如明深吸一口气，“我就收了他们，现在他们没事了吧？”
林大人眯起眼睛，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贤女婿当真吗？”
明明是问柳如明，但是林大人己经叫上贤女婿了。
林正君紧张道：“那子留呢！可否也嫁了！”
林正君当然没忘了自己亲儿子。
众人脸色不好。
“我的意思是——”柳如玥一字一顿，“我愿纳商星若与商星延，但林子留公子，就恕难从命了。”
现场一片哗然。
林子留尖叫一声：“贱人！”
原本想上前打商星若商星延，但是才上前几步就被架走了。
商星延则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商星若依旧跪着，只是背脊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他们都以为柳如明会要人，但是会要林子留，不会要他们两名声不好的人。
“这···”林正君脸色阴晴不定，“不太好吧，怎么名声不好的全要，名声好一些的反而不要了！”
“哼！名声？你看我小妹会看这些吗！”二姐柳抚絮适时插话，
“商公子们名声有损，大多数因为什么，我还是知道的。商公子们我认了，这林公子就算了。”
二姐柳抚絮极力附和小妹柳如明的决定。
林正君语塞。
他本意是诱导柳如明一起纳了林子留，如今却被女子呛声了。
“柳二女君说笑了。”他强撑笑脸，
“既然三小姐青睐星若星延，那是他们的福气。至于子留···”他瞥了一眼商星若商星延，“自然还是看你情我愿”
商星延这才回过神，扑到兄长身边：“哥！我们——”
“听话。”商星若温柔的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声音温柔得像是哄孩子，“是的，我们都能活下去的，会好的。”
他转向柳如明，又磕一个头：“星若···谢柳三小姐垂怜。”
“还叫柳三小姐呀～该叫妻主咯～”
在场嫁人的男子打趣道，给商星若闹了一个红脸。
商星若见哥哥害羞不敢说话了，他倒是大大方方的道：
“星延与哥哥，谢妻主垂怜～”
商星若点点脑瓜：“嗯～”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滴墨落入清水，在柳如明心里晕开一片涟漪。
柳如明觉得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点喜欢这样文弱害羞的男人。
两人相似的琥珀色眸子，此刻泛着微微的波光，像是秋日阳光下的一泓清泉。
众人见没多大事了，可柳如明她们现在里面还一首湿身着，就安排三人快快去换衣衫。
二姐柳抚絮与织造署林大人谈事情去了。
大姐柳絮絮带着柳如明换衣衫，咬牙切齿小声道：
“下会出门发生了什么都要跟我们说！就不盯你一段时间，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大姐柳絮絮从小受到父亲影响，对待男子会比一般女子对待男子要尊重上许多。
柳如明委屈巴巴道：
“你们忙！小妹想长大，不想再拖累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