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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们必经之路的二楼上就有人盯着她们。
二楼的雕花轩窗后，一截素白手腕轻轻拨开纱帘。
他指尖的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映得他本就白皙的肌肤几乎透明。
他慢慢的品着茶，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锁定在她身上。
“公子，该回了。”身后小厮低声道，“主君吩咐今日要试几件新衣裳。”
他恍若未闻，还在回忆着柳如明。
当时的他就看见楼下身穿文人衫的女子正俯身在玉器摊前，修长手指轻点着一枚淡黄玉佩。
阳光透过玉佩在她指尖投下朦胧光晕，衬得那双手更为精致如玉。
他自己心嘀咕着她是哪家文人女君，她怎么没印象？
而贴身小厮见自家公子盯着某处发呆。
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毕恭毕敬回答道：
“回公子，穿着文人衫的那位女子是最近风头无两的文人小姐——柳三小姐柳如明。旁边是她二姐柳抚絮，她也没有正夫在。”顿了一下：
“下边的骚动奴听闻，这两位女君正为自己的夫郎亲自挑选首饰呢，她们对自己的夫郎真好！”
小厮带着些艳羡语气说着，不由想着如果自家公子的妻主要是像这两位女子一样的话该多好。
他眸光微动，没想到自己有点看对眼的女子，居然还没成年。
他见过不少男子为讨好女子而一掷千金的，却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认真地挑选男子用的首饰，还是给自己夫郎挑选的。
柳如明查看玉佩玉簪时的专注神情，还有巧笑讨价还价时不卑不亢的姿态，最后将东西包入素帕时嘴角那抹浅笑，都与他见过的任何女子不同。
“她这为自己夫郎挑选礼物的模子···真好！”他小声自言自语着。
在他家里，男子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母亲就没给父亲买过礼物，永远都是父亲把金银珠宝捧到母亲面前，母亲还不一定给父亲好脸色！
楼下柳如明好似有所觉，忽然抬头望向阁楼。
他连忙慌忙的后退，心如纱帘晃动般。
“查查这位柳三小姐。”他突然道，“悄悄儿的，最好让母亲知道。”
小厮面露难色：“公子，您下月就要···”
“我知道！”他打断小厮，指尖无意识着窗纱，：“所以才要查。”
他最后望了一眼柳如明与她二姐远去的背影，那抹青衫在人群中渐渐淡去，只留下骚动的街道。
他心头涌上一个荒唐的念头——若能得此女子为妻，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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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小妹柳如明的二姐察觉到小妹柳如明的片刻愣神，
“怎么了？”
柳如明收回目光，摇摇头：“无事了，刚刚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柳抚絮无奈道：“害～女子出门那次不是被人看的，多出来走走的女子都知道的。”
她无所谓的摆摆手打断柳如明后面想说的话。
又摸了摸柳如明怀中的锦盒，道 ：“好了，把我给我夫郎的生辰礼给我拿吧。”
“好的，拿去吧。”柳如明笑道：“这么好看的赤金头面，我觉得姐夫会喜欢的。”
柳如明想起二姐夫们那经常浓妆艳抹的容貌，暗自庆幸自己的夫郎不喜这些。
不到一会，柳府大门己近在眼前，二姐的侧夫正翘首以盼。
“妻主回来了！”端庄的二姐侧夫迎上来，脸上的厚脂粉在阳光下有点白得吓人。
他殷勤地为二姐柳抚絮擦着不见影的汗，腰间的玉佩随他的动作叮铛作响。
柳如明礼貌地点头致意，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二姐柳抚絮面上，见她真的一脸宠溺揽着二姐夫，她就知道她二姐是喜欢这个侧君的。
只是这审美是她实在欣赏不来的。
穿过前院时，几位小侍在廊下窃窃私语。
“听说家主们亲自去集市给夫郎们挑礼物···”
“真的？文人不是最不屑这些小事吗？”
“嘘，小声些···”
······
柳如明假装没听见，简单收拾了自己一下后，加快脚步去到商星延院落。
刚进门，就听见厢房传来一阵骚动。
“侍君您别动！花钿要歪了！”
“唇脂···唇脂还没涂匀！”
柳如明疑惑地走向声音来源，轻轻推开房门——
商星延端坐在镜前，一袭绯红绣金罗裳，腰间银丝绦带勒出纤细腰身。
他脸上敷着不少雪白铅粉，两颊边的胭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圆圆的，还过红了，眉间金箔花钿闪闪发光。
听到开门声，他快速转身想看看是哪个没规矩的进来不禀报‘
头上的珠钗随着动作发出些叮咚声音。
见到来人是妻主柳如明，脸色跟变脸一样。
“妻主···”商星延怯生生地唤道，染得鲜红的嘴唇微微颤抖。
他怕妻主她看到刚刚他那样子后，恼了他。
柳如明瞪大眼睛，下一秒，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这是···商要去唱戏？”
商星延的脸色瞬间变了——虽然被厚厚的铅粉遮盖着看不出来什么。
他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我···我···”顿了一下，叹一口气道：“妻主给我买了礼物，我就想好好打扮一番给妻主看的。”
柳如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多嘴说这话了，这王朝审美就这样，不怪商星延这番打扮。
连忙上前握住星延的手：“我不是笑你。”她伸手擦淡星延脸颊的胭脂
“只是我记得你平日爱素净，突然这样···我不习惯了。”
“别的男儿都是这般打扮的，女子们都喜欢自己夫郎打扮得精致些。”商星延低声道，他是想讨妻主欢心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袖，
“我想着···妻主难得给我买礼物···”
柳如明只是会为坦诚的星延心软。
不打扮的贵公子确实会被大部分贵公子嘲笑。
想到三位乖巧的夫郎被一群’浓妆艳抹‘的贵公子鄙夷嘲笑，胸口一阵发闷。
“星延，”她轻叹一声，拉着他在镜前坐下，“你知道我为何喜欢你吗？”
商星延茫然摇头，珠钗随着动作摇晃。
柳如明叫星延的小厮擦去脸上厚厚妆容，随着商星延原本清秀的面容渐渐显露。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柳如明她取下他发间沉甸甸的金钗，“我认为这样素净的你最美好。只需一两件饰品的点缀就好。”
铜镜中，商星延看着自己恢复原貌的脸，眼中浮现复杂情绪：“可是···其他公子都说我这样···不够体面——”
商星延己经是美化了N遍他人对他的话语了
“谁说的？”柳如明皱着眉头，想把说不好听话的人暴打一遍。
“诗会上那些···”商星延声音越来越小，“他们说我与哥哥都不施脂粉，然后定不得——”
商星延话没说完，但是柳如明也大概猜到后面的话了。
胸口发紧，她早该想到他们这样打扮承受了多少非议的。
在这个以男子妆容必须精致美丽的世道，他们的坚持需要多大勇气。
“星延，”她捧起夫郎的脸，认真道，“以后不需要搭理那些话，看看我！那些话对应到我身上了吗！”
商星延睁大眼睛：“没有！妻主很好！”
“他们说是他们说，可不是我说。我喜欢原本样貌、不多加涂脂抹粉的你们，我觉得我夫郎都通晓诗书，谈吐不凡，很配得上我这文人身份。”
柳如明郑重的语气，化解了商星延不少心事。
她看到梳妆台上的锦盒，是他不久前叫人送来的礼物。
她就拿起来，轻轻给星延半披的墨发绾上玉簪。
“我特意挑了这枚玉簪，素雅俏丽又不失活泼，不正如你原本性子吗？”柳如明说着点了一下星延小鼻头，“我之意，你还不懂吗？”
商星延抚过头上发簪，手指微微发抖。
当他看到那雕着一簇黄梨花黄玉发簪时，还真没注意，鼻子发酸：
“谢谢妻主～妻主您太有心了！”
“你这傻孩子这么跟我生分上了。”柳如明捏着他脸颊。
洗去厚粉的他，脸蛋那抹温润的粉意反而更显呆萌。
商星延望着镜中的自己——素净的面容，简单的发髻，一支玉簪。
没有浓妆艳抹，没有锦衣华服，却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好看的。
“妻主真的喜欢我这样？”他小声确认道。
柳如明轻轻把头靠在商星延的身上，轻声细语在他耳边道：
“其实我更喜欢张牙舞爪的商星延——”她故意停了一下，又靠近几分，用气声：
“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