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主,我们家主说了,你们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她,那永远是莫辞侧君的家,之前匆匆嫁出是无奈之举,请顾家主也好生待你侧君。”
莫辞他就站在箱子边,指尖轻轻抚过箱面上精致的雕花,那是柳家的标记,他再熟悉不过。
这些年,他省吃俭用,连自己出嫁时的嫁妆都缩水了不少。
婆家虽未明说,但偶尔也会冷言冷语仍让他心中酸涩。
可他不后悔。
如今妹妹一朝翻身,竟送来这样的大礼,简首像是天降甘霖,解了他燃眉之急。
他喉头微哽,险些落下泪来。
“柳文人当真这样说的?”莫辞的妻主顾妍玲站在一旁,神色怔愣。
她原本想叫柳如明柳妹的,但是怕她觉得冒犯了,只好还是叫文人吧。
文人女子多是高傲难以相处的,她们只与同样身份的人接触
她虽是学女,但屡试不第,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如今见这阵仗,一时竟有些生畏的。
雪竹微笑,恭敬行礼,道:“回顾家主的话,正是我家家主说的。家主说了侧君在娘家时也是很疼她的,如今她有了些出息,自然要回报兄长。”
顾妍玲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虽读书不少,但性子木讷,不善言辞,此刻只觉得受宠若惊。
雪竹见状,笑意更深,继续道:
“家主还说,侧君性子温厚,从不与人争执,但若有谁让他受了委屈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恭敬,却隐隐透出几分告诫,“柳家虽不是什么权贵,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这话说得委婉,但顾妍玲却听懂了。
她并非愚钝之人,自然明白雪竹话中深意——柳如明这是在给兄长撑腰呢。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不以为意。毕竟柳如明只是个普通女子,与自己一样,无权无势无名气,即便雪竹说些敲打的话,她也未必放在心上。
虽然她确实不会为难他,但是心里总归不爽的。
可如今不同了,柳如明身份不同以往,她送来的礼,分量自然也不同。
顾妍玲沉默片刻,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替我谢过柳文人,莫辞在我这···不会受委屈。”
雪竹满意地笑了,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带着人告辞。
待院门关上,莫辞仍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着箱笼上的花纹。
顾妍玲走到他身旁,低声道:“你妹妹···待你真好。”
莫辞抬眸看她,眼中仍有未散的水光,却己带上笑意:
“她从小就这样,看着冷淡,其实最重情义。”
顾妍玲看着他眼里含泪,心中莫名柔软。
她虽不善表达,但并非不懂人情冷暖。
莫辞一来就为家里操持,嫁妆做家用,又时常接济妹妹,却从未喊累过。
如今柳如明送来厚礼,她竟有些感动——这样的柳如明对她与莫辞小家的支持啊!
她伸手,轻轻握住莫辞的手腕,低声道:
“家···家中的事,辛苦你多操劳了。”
柳莫辞一怔,随即眉眼弯起,轻轻“嗯”了一声。
他好似永远这般温和一样。
雪竹离开李家后,并未首接回柳府,而是转道去了城郊的一处宅院。
这里是柳家未出嫁的小公子柳朝阳的住处。
也是原本的柳府府邸。
与去李家时的锣鼓喧天不同,这次雪竹只带了几个小厮,静悄悄地进了柳朝阳的院门。
“雪竹哥?”少年清朗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随即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快步走出。
他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却透着几分苍白,显然身体不好太好的样子
“小公子。”雪竹笑着行礼,随即示意小厮将礼箱送上,“这是三家主让送来的。”
少年朝阳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不、不用了,我己经···”
雪竹不等他说完,便温声道:
“小公子,这是家主的心意,您若推辞,家主会伤心的。”说着雪竹靠近朝阳耳后 道:“家主说了,这都是给您的贴己。全都是心意!”
柳朝阳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单子。
他眼眶微红,低声道:“姐姐她··她还记得我啊。”
雪竹心中一酸。
这位小小公子,是柳家最不受宠的孩子,连亲生父亲都对他不闻不问。
在很小的时候若不是家主与女君们暗中接济,他怕是连活到今日都难。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眼中带着希冀:
“雪竹哥,我···我能去见姐姐吗?”
雪竹一滞,随即苦笑。
这世道,不管男子有没有出嫁,若无女子开口相邀,是不能主动去见女子的,哪怕是血亲也不行。
他不敢擅自答应,只好道:“小公子别急,我回去问问家主,若小姐同意,定会派人来接您。”
少年眼中的光黯了黯,但很快又扬起笑脸:“好,那我等着。”
雪竹看着他强撑的笑容,心中不忍,却也只能行礼告退。
走出院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仍站在院门口,身影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
雪竹叹了口气,加快脚步离开。
他得赶紧回去复命,再看看怎么把这事告诉家主。
现在家主好说话了很多,为了恩人!
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