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看了!去叫家主!”
秋儿连忙叫看呆的雪竹去请柳如明来。
看得出来雪竹在柳府待久了,都快忘记外面女子多数的样子了。
等柳如明来的时候不知道天骄鞭打了几鞭。
“啪!”
又一鞭落在沈宴林肩头时,锦缎衣料应声裂开一道口子,快露出里面泛红的皮肉。
她的周围稀稀拉拉响起一片叫好声。
“这位小姐好鞭法!”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力道,日后定是将才!哈哈哈哈!”
“这一鞭下去,怕是连马儿都得听话了吧。”
秦天娇小脸涨得通红,手中鞭子高高扬起,又要抽下。
秦子虚在一旁急得给天骄磕头,道:
“天娇!住手吧!沈宴林身子不好的,不经打的,住手吧!”
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上,都己经泛青破皮了。
沈宴林半跪在地上,长袍己经染上斑驳血痕。
他抿着苍白的唇,虚弱的看着秦子虚因为他磕得头:“子虚……”
“闭嘴!”
秦天娇一脚推开兄长,鞭子再次扬起,
“他就一个庶出的贱胚,也配你一个嫡出公子给他求情,他代替他家嫡出公子来赴宴?这是打我的脸呢!你也给我滚!”
鞭影如蛇,眼看又要落下——
一只素手突然凌空抓住鞭梢。
柳如明胸口剧烈起伏,她有被秦天骄的做法气到。
“天娇,你做甚?”她声音发颤,“鞭子给我先放下。”
秦天骄见柳如明来了,整个人都乖巧了,不动了,也不说话了。
西周一片因为柳如明的阻止噤声。
一位着绛红锦袍的人皱眉道:“柳三女君这是做什么?小娃娃们玩闹罢了,不用插手的。”
“就是,”另一位贵妇摇着团扇附和,“这位小姐这般身手,将来必成大器…”
柳如明环视西周,觉得刺眼极了,看着这些衣着华贵的女君们脸上基本竟都带着赞许的笑意。
她猛地将鞭子从天娇手中夺过,一把扛起来。
“如明姐姐!”
“雪竹秋儿,”柳如明她强压怒意,“你们带沈公子和秦公子去东厢房,请郎中来看伤。”
雪竹秋儿连忙上前搀扶受伤的人。
秦子虚见首到沈宴林虚弱地唤他,他就顺着秋儿扶他的力道去半扶着沈宴林。
沈宴林己经疼得不想再说话了,只能借着别人给的力气给柳如明行了一礼。
“谢柳三女君!”秦子虚也带上沈宴林的一份感谢。
柳如明这时候忽略了两人貌美的样子,扛着秦天骄就走:
“你们有什么就吩咐雪竹秋儿,我先走一步!”
“放我下来!我不!”天娇挣扎着,“如明姐姐!你这样子我很没面子的!放我下来!”
“给我乖点!”柳如明用手拍着天骄小屁股,声音冷得像冰,“在我府你就得听我的!”
天娇瞪大眼睛脸色爆红——她从没见过打过屁股,哪位敢打她屁股过!
秦天娇越挣扎,柳如明就越打她屁股,最终,她瘪着嘴,不情不愿地安分下来乖乖让人扛着了。
书房门"砰"地关上,柳如明将鞭子扔到角落,然后把天娇半摔下来。
“哎呦~我要去告你!你虐待我。”天娇不满道。
“你去呀,我看看她们先信谁的话。”
柳如明冷眼看着小孩秦天骄揉着自己屁股。
秦天娇看到柳如明这样冷漠对她,气得她立刻跑到书案边,抓起一方砚台就要砸。
“你敢。”
轻飘飘两个字,却让天娇的手僵在半空。
她转头看去,柳如明站在窗边,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周身气场冷得吓人。
“放回去。”柳如明说。
砚台"咚"地落回案上。
天娇嘴一撇,眼泪说来就来:“如明姐姐凶我…你为什么要凶我…明明是他们不对…”
“跪下。”
“什么?”
“我说,”柳如明来到她面前,一字一顿,“跪下。”
天娇觉得委屈极了,瘪瘪嘴,想到这里也没别人,膝盖一软,竟真跪下了。
她随即生气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都喊我姐姐,我就有资格教育你。”柳如明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天启诫》,“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天娇梗着脖子:“我没错!是他们的错!一个庶出,还痴心妄想代替嫡公子,坏了我的安排…”
“啪!”
《天启诫》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笔架都晃了晃。
天娇吓得一哆嗦。
“第一错,”柳如明竖起一根手指,“你没有注意你的女子名声,当众鞭打男子,都说好女不跟男斗。"
天娇不服:“谁敢说…”
“第二错,”第二根手指竖起,还戳了一下秦天骄的头
“亲兄长当众给你叩首,都说长兄如父,这是不孝。”
“不是!他是那门子父……”
“听着!第三错,”柳如明再竖起第三根手指,“口口声声'贱命''贱胚',你文化学哪了?”
秦天娇:“……”
我还没学过呢……
柳如明俯身,与天娇平视:“听闻你太祖秦大师若在世,看到你今日所为,不知道要打你几下?”
永安侯府的之前家主秦大师,可是对子女严格的很。
哪怕她过世了,名头还是被家中长者拿来吓唬孩子,导致孩子们都怕她。
天娇眼圈一红,却仍嘴硬:“祖母…祖母…我是家中最受宠的…不会受——”
“正因宠你,才要更严格对你。”柳如明轻声道,“你知道真正的贵女风范是约束自己,而非苛待他人吗?”
“我还小,没学过!”秦天骄的嘴硬着。
“那你现在学到了!我告诉你!”
“当年秦大师因宽厚待人,还征战沙场,保境安民,饱读诗书,心系学子闻名。”
她握着天娇的手,“我一个外人都知道的东西,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看看你今日欺人场景,像话吗?这样的你像秦大师的子孙吗?”
“今日那些夸你的人,你看看谁是文人雅士了?”柳如明继续道,
“若真为你着想,怎会纵容你当众行凶?她们不过是想看秦家出丑,看丞相府与永安侯府结怨。”
“加上我看你当时神情,你要再大些,我看那个沈公子就被你当草芥了!你说说?怎可视人命如草芥?”
天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没有!真没有!我力气哪里那么大!沈宴林不就是一个庶子吗?有那么严重吗?他能代表什么?”
“庶子也是子,也是一条人命,他能代替嫡子来这里,他就是代表丞相府!你也别让姐姐难做,好吗?”
柳如明皱着眉头,“你那时神情没有视他如草芥吗?那样子恨不得打死他。”
天娇沉默摇头的样子,让柳如明察觉到她应该有听进去些。
“咱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柳如明轻抚她的发顶,“持鞭伤人,不分轻重,此为'不为';知错能改,此为'当为'。明白吗?”
天娇咬着嘴唇,半晌才小声道:“那…那沈音容看不起如明姐姐…我…”
“那与你兄长与沈宴林什么事情?”柳如明失笑,“再者,他看不看得起我,与我何干?”
“天娇,我的面子里子都要我自己去争取,但是绝不会是这般争取的。”
窗外还再传来声音,阳光也一些照进来,此时的柳如明在秦天娇眼里又镀上一层光。
天娇忽然扑进柳如明怀里,抽噎道:
“我不懂…也不会…我…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