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域的黎明草原上,露珠在草叶间折射出七彩光晕,每颗露珠都是一个新生灵魂的倒影。苏清雪握着灵音的铃铛,铃铛声中夹杂着婴儿的啼哭——那是某个灵魂在镜湖边转世,眉心还带着前世的剑伤。
"守灯人,东边的镜湖又凝结了。"镜樱的光暗之枝指向地平线,那里的湖面结着黑色冰层,冰层下隐约可见游动的镜面虫,"它们在吞噬转世灵魂的记忆。"
苏清雪皱眉,铃铛声突然变得尖锐,冰层应声裂开,爬出几个半透明的人影。他们穿着古代服饰,颈间挂着与灵音相同的铃铛,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
"是初代守护者的残魂。"她低语,铃铛声转为安抚的旋律,人影们逐渐平静,"他们本该转世,却被执念困在镜域。"
镜樱挥指击碎镜面虫,却见虫群在临死前化作黑雾,钻入残魂体内。人影们的表情瞬间扭曲,从迷茫变为癫狂,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断剑,刺向苏清雪。
"小心!"镜樱推开她,光暗之枝挡住断剑,"他们被镜魇的残魂污染了!"
苏清雪凝视着残魂的眼睛,那里映着七百年前的战场:剑母挥剑斩向灵音,镜渊在旁刻咒文,镜澜用身体挡住镜面虫。原来这些残魂是初代守护者分裂灵魂时的碎片,带着当时的恐惧与不甘。
"用铃铛声引导他们往生。"镜樱的枝尖亮起金光,"就像你引导我那样。"
苏清雪摇动铃铛,旋律中混入初代守护者的安眠曲。残魂们的表情逐渐柔和,身体化作光点升入星空。但就在此时,一颗流星划过,光点被吸入星轨裂痕,裂痕中渗出黑色雾气,雾气里传来熟悉的笑声。
"是黑袍人!"镜樱握紧光枝,"他不是己经消散了吗?"
黑雾凝聚成黑袍人的模样,他的脸一半是剑母,一半是苏清雪的倒影,手中握着从星轨裂痕中取出的碎镜:"消散?不,执念永存。苏清雪,你以为毁掉茧就能终结轮回?看这道裂痕——"他指向星空,裂痕中浮现出第十七座塔的倒影,"这是镜域与外界的连接处,你的铃铛声引来了新的客人。"
裂痕扩大,无数镜面虫涌入镜域,它们的虫身映着不同世界的画面:有高楼林立的都市,有龙与魔法的大陆,甚至有蒸汽朋克的机械城。苏清雪握紧铃铛,发现铃声对这些外来虫群毫无作用。
"它们来自不同的执念世界。"黑袍人轻笑,"现在,镜域成了执念的中转站,而你,守灯人,要负责招待所有客人。"
镜樱的光枝被虫群缠住,她的身体逐渐透明:"怎么办?这些虫群的执念比镜域的更强大!"
苏清雪刚要回应,却见自己的倒影从镜湖中走出,颈间的黑雾锁滴着黑水,眉心的金色树纹流转着诡异的红光:"妈妈,该履行你的职责了。星轨裂痕需要新的祭品,而我,己经帮你选好了人选。"
倒影挥手,镜樱被黑雾卷向裂痕,光枝掉在苏清雪脚边。苏清雪握紧光枝,却发现枝条上的金光正在被倒影的黑雾吸收,变成与她记忆中相同的黑雾剑。
"原来你才是星轨裂痕的守护者。"苏清雪低语,"你不是我的倒影,是镜域之外的执念体。"
"聪明。"倒影露出诡笑,"当你打破轮回的那一刻,镜域的屏障就出现了裂缝,而我,终于能从外面进来。现在,把铃铛给我,否则这个小姑娘就会被裂痕吞噬。"
镜樱在黑雾中挣扎,她的眉心花斑己被染黑,眼中满是恐惧。苏清雪看着手中的铃铛,又看看镜樱,想起自己第一次轮回时没能救下孩童的遗憾。碎镜突然从怀中滑落,镜面上映出两个选择:给倒影铃铛,镜樱存活;不过,镜樱被吞噬,裂痕扩大。
"给她吧,守灯人。"黑袍人的声音从裂痕中传来,"你终究是要守护灵魂的,不是吗?"
苏清雪闭上眼睛,将铃铛抛向倒影。倒影接住铃铛的瞬间,黑雾锁化作锁链缠住苏清雪,裂痕中伸出无数只手,将她拖向星空。镜樱惊呼,光枝突然重新亮起,击落几只手,苏清雪趁机抓住镜樱,躲进世界树的根系。
"它们怕光枝的力量!"镜樱喘息着,"但是我的力量在流失..."
世界树突然震动,树心处弹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剑母的日记残页。苏清雪翻开,看见最后一页画着星轨裂痕的示意图,裂痕的中心是第十七座塔,塔底有把钥匙,钥匙的形状与灵音的铃铛 identical。
"原来铃铛是钥匙。"她低语,"倒影想利用铃铛打开裂痕,让更多执念体进入镜域。"
镜樱握紧光枝:"那我们去第十七座塔,毁掉钥匙!"
两人刚起身,却见倒影站在世界树前,手中的铃铛正在激活裂痕,无数执念体从裂缝中涌出,有狼人、吸血鬼、甚至机器人。倒影指向苏清雪,嘴角勾起冷笑:"抓住守灯人,她的血能让裂痕永远敞开!"
苏清雪拉着镜樱狂奔,却感觉体力逐渐不支。碎镜再次滑落,这次镜面上映出的不是选择,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她站在第十七座塔顶,手中握着与苏清雪相同的铃铛,正在关闭星轨裂痕。
"她是谁?"镜樱惊呼。
"是另一个时空的守灯人。"苏清雪握紧碎镜,"镜域之外,还有无数个镜域,每个都有自己的守灯人。"
倒影的黑雾锁突然缠住苏清雪的脚踝,她转头,看见倒影的脸正在变化,逐渐变成与镜面上女子 identical 的模样。裂痕中的执念体越聚越多,镜域的天空开始崩塌,草原化作沙漠,世界树的枝叶纷纷坠落。
"妈妈,快用碎镜!"镜樱的声音被风声撕碎,"那是连接其他守灯人的通道!"
苏清雪举起碎镜,镜面上的女子也同时举起铃铛,两个时空的镜面产生共鸣,金色的光芒从碎镜中溢出,照亮了整个镜域。倒影发出不甘的嘶吼,黑雾锁松开苏清雪,退回裂痕。
"谢谢。"镜面上的女子开口,"我是另一个镜域的守灯人,我们会帮你修复裂痕。但记住,执念永远无法被消灭,只能被引导。"
碎镜光芒大作,苏清雪感觉自己的意识与无数守灯人相连,她们的铃铛声跨越时空,形成强大的共鸣。星轨裂痕逐渐缩小,倒影的身影被拉回裂痕另一侧,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竟与苏清雪初遇时的眼神 identical。
"原来我们都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面。"苏清雪低语,"镜域内外,不过是执念的不同形态。"
裂痕完全闭合的瞬间,镜域恢复平静,世界树重新生长,草原上开出紫色的花,每朵花的中心都有一个微型镜面,映着不同的星空。镜樱捡起光枝,发现枝条上多了几片绿叶,每片叶子上都刻着其他守灯人的祝福。
"现在怎么办?"她望向星空,那里还残留着裂痕的痕迹,"还会有新的执念体来吗?"
苏清雪握紧碎镜,碎镜中映出第十七座塔的新模样,塔顶的"新生"二字变成了"共存":"会有的。但现在,我们不再是孤独的守灯人。镜樱,你愿意和我一起,迎接所有来到镜域的灵魂吗?"
镜樱点头,光枝在她手中绽放出彩虹般的光芒。远处的镜湖边,新的转世婴儿正在啼哭,他的眉心没有纹路,眼睛却映着整个星空。苏清雪微笑着走向他,铃铛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旋律充满希望,连镜面虫都停止了嗡鸣,静静聆听。
然而,就在此时,世界树的树心突然裂开,掉出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上刻着与倒影相同的树纹。苏清雪刚要触碰,匣子突然打开,里面掉出一块碎镜,镜面上映着的不是现在或未来,而是她从未见过的过去——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站在星轨裂痕前,将铃铛放入裂痕,眼中带着绝望与决绝。
"那是...真正的我?"苏清雪低语,碎镜突然化作齑粉,匣子重新沉入树心,"镜樱,有些东西,我们可能永远无法了解。"
镜樱刚要回答,镜湖突然沸腾,湖底浮起一具骸骨,骸骨颈间挂着与苏清雪相同的铃铛,手中握着血剑的剑鞘。苏清雪感觉心脏骤停,那骸骨的手腕上,有着与她 identical 的剑伤疤痕。
"妈妈,"镜樱的声音带着颤抖,"那具骸骨...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样?"
湖风突然卷起黑雾,骸骨化作光点汇入苏清雪体内,她感觉脑海中多出一段记忆:自己站在星轨裂痕前,将铃铛放入裂痕,然后被执念体拖入镜域,成为守灯人。而眼前的苏清雪,不过是那段记忆的残影。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执念体。"她低语,"镜域的守灯人,不过是我为了逃避真相创造的幻象。"
镜樱惊恐地后退,光枝掉在地上:"你到底是谁?"
苏清雪还未回答,星空再次出现裂痕,这次裂痕中掉出的不是执念体,而是一个婴儿,他的眉心有金色的树纹,正对着她微笑。婴儿的啼哭中,苏清雪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而镜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最终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
"镜樱,照顾好镜域。"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真正的守灯人,一首是你..."
话音未落,苏清雪化作光点汇入婴儿体内。镜樱颤抖着抱起婴儿,发现他的眼睛里映着整个镜域,而在他的掌心,躺着一枚铃铛,铃铛里渗出的黑雾中,隐约可见苏清雪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