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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田正义在西国吹响胜利的号角，整个日本为之震颤！
羽田家举家欢腾，继承者羽田信重携众恭迎正义之师凯旋！
京都较场口。
一个拳头大小的沙包被前田庆次抛向空中，只听一声枪响，沙包顿时四分五裂。
“好枪法！”
前田庆次面容惊喜，来到一位蓄着山羊胡须年轻武士。
那年轻武士挠了挠头，略带羞赧地大笑道：
“哈哈哈！前田大人谬赞了！”
“佑直，你的铁炮水准放眼整个羽田家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你若能得到家主大人的青睐，必然能在战场上建立丰功伟绩！”
前田庆次大肆夸赞之人，其名为“稻富佑直”。是丹后一色满信的家臣，后侍奉细川藤孝和细川忠兴两代。
在历史上，他是稻富流铁炮术的开山鼻祖。
稻富佑直手持一百八十六厘米的大铁炮，命名为“稻富筒”，威力巨大且精准。
前田庆次没事就喜欢和一些名人志士来往，前几日在奉信重之命镇压丹后山贼的途中，偶然遇到被细川忠兴派去京都汇报政务情况的稻富佑直。
两人都属于江湖豪士，一见如故。
而在两人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位身材矮小瘦弱，却满脸正气的中年浪人。
他的名字叫做“土居清良”。
土居清良曾是四国西园寺十五将之一，本家被长宗我部元亲灭亡后成为浪人，来到京都希望能拜入羽田家门下。
“两位都是武艺惊艳之士，而在下却是一个远走他乡之浪人，恐怕实在难以入羽田大人之法眼啊！”
土居清良神色黯然，他在西园寺家中既能征善战，又对政务有一定程度的理解，若是放在四国，以他的才能可以说是各个名门望族招揽的对象，可这里是京都……
“这段时日一直承蒙前田大人和稻富大人的抬爱，在下在京都待得越久，就越是感受到羽田家的强大，羽田大人门下能人辈出，我这点功绩和能力委实不够看啊！”
土居清良羞愧地低下头。
说白了，自己的建立放在四国大家都是争着抢着，可若是投到羽田家，能不能看得上自己还不一定呢。
而且，前田庆次说过，羽田大人的身边只能存在真正的强者，像是自己这种“倾奇者”，哪怕有无双之枪的威名，在羽田大人的身边也并不出众。
这时，阿松牵着九岁大的少年来到较场口。
“庆次！”
阿松朝着前田庆次他们三人呼喊道。
前田庆次拍了拍还在恍惚中的土居清良和稻富佑直，笑道：
“叔母殿下来了，那就证明羽田大人已经抵达京都，我们快去吧！”
“哈！”
前田庆次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阿松身旁的少年，笑嘻嘻道：
“利胜啊！你小子又长大了好多！要不要跟我学枪术，做一位举世闻名的倾奇者？”
前田利胜，前田利家与阿松的长男，前田家嫡长子。
眉宇间与前田庆次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气质沉稳地回应道：
“父亲大人教我，武艺是用来保护弱者，并非为了成名亦或是欺负弱者。庆次，小心我父亲知道了又要教训你了！”
前田庆次哈哈大笑道：
“我这一生，除了师父阿国，谁的话我都不听！哈哈哈！”
阿松上前说道：“两位大人随我们一路吧，羽田大人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遵命！”
就是这样，一行四人前往京都御所。
前田一家人还不知道，利家已故的事实，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砰砰砰……
在一阵欢快的爆竹声中，他们踏入了大名御所的广间。
……
前田庆次与众人甫一进入御所，便看到地上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心中顿时一紧。
正义见到阿松和前田庆次等人到来，对身边的竹中半兵卫和浅野长政说道：
“军备物资这些事情就委托给你们了，切记一定要以安民为主。”
“遵命！”
竹中半兵卫和浅野长政二人行了一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前田庆次，转身离去。
前田庆次蹙了蹙眉，身后土居清良和稻富佑直二人连忙跪伏在地。
“臣稻富佑直，叩见羽田大人！”
“鄙人土居清良，叩见羽田大人！”
前田庆次再次看了眼地上盖着白布的尸首，压下心中疑惑，上前介绍道：
“家主大人，这位是细川家家臣，稻富佑直，擅铁炮……”
他又指向另一人，接着道：“这位是土居清良，从四国远道而来的浪人，在辅佐西园寺家的时候亲民如子，又有过奇袭长宗我部家的战绩！”
“不敢当。”
两人连忙谦逊回应。
前田庆次咧嘴笑道：“这两位武士乃是臣结交的好友，希望能成为家主大人的直臣。”
正义点了点头，对身旁的黑田官兵卫说道：
“官兵卫，妥当地安排他们在本家的职务。”
“遵命！”
正义对跪伏在地的两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以后本家的发展还要仰仗二位武士了。”
“臣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两人齐声高呼。
正义摆了摆手，道：“大家都退下吧，前田一门众留下。”
“哈！”
闲杂人等已经退出广间，留下的人除了前田一门众以外，就只剩下羽田一家子在场。
正义凝视着阿松和她身边的少年，这一路上怀着沉重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前田利家的死，让正义心怀愧疚，看着昔日好友的家人，久久不语。
十年前，阿松还很年轻，利胜尚未出生，两家人在日常生活中来往密切。
正义很感谢前田利家的救命和举荐之恩，如此恩情，他甚至把加贺、能登、越前三国封赏给前田利家以为报答。
只是正义没想到，继丹羽长秀之后，前田利家也死在战争之中。
正义已经严厉惩罚了毛利家，架空毛利家的军政权力，毛利元就死亡，吉川元春也被自己折磨得似人非人，似狗非狗，可是……
正当他心乱如麻之际，一双温暖的玉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掌。
转头一看，一副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
“相公，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的。”
阿市轻柔的话语温暖了正义的内心，让正义心神触动。
他终于踏出那艰难的一步，绕过了还在发愣的前田庆次，来到阿松的面前。
此刻的正义不再是羽田家的家督，天下人，而是前田利家的挚友。
正义低下头，满脸歉意地沉声说道：
“抱歉，是我没有把利家活着带回来……”
轰！
此话一出，阿松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捂着红唇，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些许皱纹。
“羽田大人，您一定是在骗我……”
“我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前田利家！”
前田庆次猛地转过头，一把掀开白布。
白布飘然，转眼一看，前田利家的容貌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就这一瞬间，绝望的氛围犹如洪流那般涌进广间。
“不！！！”
绝望的声音在广间内响彻，正义脸色难看地撇过头。
阿松匍匐在前田利家的尸首上痛哭流涕，在她身旁的少年，前田利胜则是眼眶通红，小手攥紧，嘴唇被他咬得泛起乌青。
前田庆次怒从心来，一步冲到正义面前，怒吼道：
“我不管你是谁，前田利家活着跟你走的，现在你给我把他活着带回来！”
前田庆次死死抓住正义的衣领。
“大胆！”
羽田信重见前田庆次敢冒犯父亲，厉声呵斥道。
正义抬手示意，道：
“退下。”
羽田信重很不情愿地退到一旁。
阿国的俏脸上也布满寒霜，作为倾奇者，她能理解前田庆次此时的心情，但是冒犯她相公心中定然不悦。
“你擅用枪，我擅刀剑，三步之内拼杀，你必死！”
正义冷淡说道，若不是自己理亏在先，就凭前田庆次这一举动少说有牢狱之灾。
前田庆次不畏生死，呐喊道：
“阿松、利胜还有大家，都在盼望你们凯旋！大家的心意难道你看不到吗？！”
“看得到。”
“前田利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的举荐，你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织田信长的面前？！又怎么可能桶狭间之战一举成名？！又怎么可能到达今天这个人人敬仰的高度？！”
前田庆次声嘶力竭的大吼，而事实也正如他所言那般。
“我不管！你给我把前田利家活着带回来！”
前田庆次情绪失控突然发难，竟是扬起拳头想朝着正义挥舞过去。
然而下一刻，寒光爆闪！
唰唰！
两柄锋利的忍刀瞬间架在前田庆次的脖颈上。
藤林正保和多罗尾光俊冷着脸站在前田庆次身后。
“再往前半步，前田大人的人头必定落地！”
藤林正保冷声说道。
暗部忍者的首要职责就是保护正义的生命安全。
在他们眼中，前田庆次是倾奇者，性情古怪之人，这种人的行为无法用常理来判断。
前田庆次感受到锋刃所带来的寒意，热血上头的他稍稍冷静了一些。
“可惜没有如果……不是么……”正义沉声说道。
这句话顿时再次激怒了前田庆次。
“你这混蛋！”
前田庆次再度有冲上去的趋势。
而就在这时候，阿松一声呵斥响了起来。
“够了！”
前田庆次脸皮抽搐，终是按下脾气退到一旁。
正义深吸一口气，来到阿松的面前愧疚道：
“阿松，你想责骂我就责骂吧，我保证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他早在路上就已经想过，阿松会打他会骂他，他都必须承受下来。
这是作为家督的担当！
“不会的。”
阿松轻轻抽噎地说道，抬起头向正义报以惨然的笑容。
正义愣了愣神：“为什么……”
阿松宠溺地摸了摸利胜的脑袋，然后深情款款地看向前田利家的尸首，声音轻柔道：
“因为相公他啊，总是在夸赞羽田大人这里厉害，那里优秀的，有时候妾身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忽然，阿松“噗嗤”一声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抹去挂在眼角的泪珠，双手捧着正义，美眸中满是敬仰神色：
“后来啊，妾身才真正明白相公为什么会这么说。”
正义低头看着阿松，喃喃道：“为什么？”
“因为啊——这座天下，需要您这样完美的神明带领我们走向和平……”
“……”正义不言，眼底闪烁。
前田庆次眼泪夺眶而出，双拳猛砸地板，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啊！！！”
阿松在前田利家的身旁跪伏下来，向正义深深地拜伏道：
“请无上神君，带领受苦受难的我们走向和平之路吧！”
少年前田利胜仿佛感受到母亲情绪的变化，跟着跪下叩首。
正义坐了下来，他扶着额头，用手遮掩住他的神情，只听颤抖的声音从手掌背后传出。
“前田庆次，我宽恕你今日冒犯之举，命你继承前田家的家督，管领加贺、能登、越前三国……”
前田庆次深吸一口气，直到这时他才幡然醒悟。
倾奇者的真谛，既要超乎常理，又要在常理之中，与佛教的出尘入世异曲同工。
他重重地磕了一头，沉声说道：
“臣，遵命！”
“……”
就是这样，前田庆次接替了前田利家的家督之位，以强硬地姿态稳定前田家内部发生的动荡。
三年之后，前田利胜元服，改名为“前田利长”，前田庆次主动让贤退位，前田利长继承家督，后世享受祖上利家之荫蔽，锦衣玉食无灾无难。
在后来太田牛一的《正义公记》中偶有提及。
前田庆次在天下统一后立刻选择皈依佛门，字号“无苦庵”，并留下辞世作《无苦庵记》。
在其《无苦庵记》中有这样一段话耐人寻味：
云无心以出岫亦为诗，若无心花月亦不苦。没有七年之病，不用三年之艾。困欲眠时昼亦眠，醒欲起时夜亦起。若无登九品莲台之欲，亦无堕八万地狱之罪。若尽情活到当活之日，死亡不过是退隐而已。
……
翌年。
1572年，夏。
美浓国突然爆发霍乱，死者多达五万，就连稻叶一铁也不幸沾染病入膏肓！
“家主大人，霍乱之病已经向近江扩散，日野城城主蒲生氏乡正在组织防疫！”
正义瞪大了眼睛，赶忙下令：
“快去请天下名医！”
“……”
而在羽田家霍乱之际，北条家趁乱而入。
“家主大人不好了！北条氏政联合关东残部和东北部分大名倾巢而出，号称十万大军朝着本家猛烈进攻！关东管领柴田大人和泷川大人还在顽抗！”
“混蛋！”
正义脸色阴沉，“麻烦总是扎堆出现！四国那边对本家什么态度？会不会也要趁虚而入？！”
“回、回禀主公，四国长宗我部元亲将妻子水月殿下送给主公，声称让水月殿下给您当小妾……”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