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没想到自已商部的人竟然也会来秦淮河。
更没想到的是,还在今天这个日子!
直接被朱权抓了个正着。
你家伙,必被革职好吧。
朱权一行人在这里穿梭,不仅仅看到了商部右侍郎,还看到了几个在朝上熟悉的面孔。
看来自已定的工作时间,给了他们很大的休闲啊。
都有空来秦淮河玩了。
而且还是在考成法的推行下,这群人既能完成工作,又有空来这里玩。
从主观方面来讲,朱权认为这些人劳逸结合并没有什么。
从乐观方面来讲,这里一夜千金,这里的官儿,有几个不贪?
“我倒是忘了,应该通知反贪局的。”
朱权小声的笑了笑,若是反贪局那群内卷的家伙来了,这群人此刻还能这么笑吗?
“皇家御林军也快到了,通不通知反贪局都一样。”夏原吉同样是小声的说道。
朱权嗯了一声,这话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反正这群人都是要被抄家。
朱权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并让夏原吉做自已前面些。
朱权这三人一进来,其实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这都算是陌生人了,某些人心中本能的警惕心大盛。
“黄兄,你看那位,一身的贵气,我怎么看着他很眼熟啊?”
“不太像,又有点像。”
“李兄,要不你去问问?我越看越像啊,他真像商部那位大佬啊。”
“那不可能,那位怎么可能有钱来这里?他清贫得很,这世上相似者颇多,或许只是长得像罢了,那位不可能穿锦绣华服的。”
“就是,那位穿得最豪华的衣服,估摸着就是朝服了。”
“你看坐他身边那人,稍微坐得靠后了些,但我感觉那人的贵气更深,你看他手上的那块扳指,不是几千两银子买得到的啊。”
距离朱权他们不远处,几个商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他们在京也是见过夏原吉的,不过只是远远见过而已,但那时候夏原吉身穿官服,和此时便衣模样是很不一样的。
而夏原吉的目的,也就是他们。
这一艘花船,是被他们包下来了的,夏原吉事先是做好了调查工作的。
朱权则是在打量着这艘花船,这装修起来都不少银子吧,这么大的船,用了当战船多好。
朱权在思考,要不要把这秦淮河上的船给征收了,又能省几艘战船的钱了。
这船大是够大了,就不知道御海浪的能力怎么样。
就在朱权思量的时候,就有个商人朝着这把走来了,坐在夏原吉的对面,拿起茶壶到了杯茶。
“这位兄台看着有些眼熟啊,不知是做什么行业的啊?”这个商人坐在夏原吉身边,和夏原吉开始攀谈了起来。
夏原吉笑了笑,“做点小买卖罢了。”
“听兄台这口音,不想是咱金陵人啊,外地来的?”这个商人继续打探。
夏原吉点点头,“是啊,来京投靠亲戚,顺便来京城看看生意好不好做,在外商税太高了,交不起了,所以来京看亲戚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少交点商税,这税交得接近一半都归了朝廷,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夏原吉笑了笑,直接把问题往商税上面扯。
这个商人点点头,“商税是太高了,你说你来投奔亲戚?你亲戚还能干涉到商税的事情?莫非是商部官员?”
“一个小官罢了,哈哈。”
夏原吉端起茶杯,尴尬笑了笑。
商部的官员现在都隐隐能和户部平起平坐了。
别看商税只管天下商业,但是架不住商税高啊。
“好歹还是商部的官儿啊,我听说当今陛下命商部、户部拨款要造船,他还从自已内库里面掏钱,听说这一次要打造上万艘大战船,商部一下子就把钱掏空了,你说陛下为了打仗,会不会拔高商税?”这个商人也就和夏原吉聊了起来。
毕竟夏原吉要查他们偷税漏税的事儿,现在压根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啊。
他们当然能自由的说了。
“那不会吧,商税已经够高了,没听说这风声啊。”夏原吉剥着瓜子说道。
这商人啧啧摇头,“这不就不知道了吧,朝廷有钱还好说,没钱的话,再苦也不哭朝廷啊!我听说啊,陛下要把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打下来啊。
本来先帝在位,就多次北伐,劳民伤财,当今陛下更是好大喜功,上位才多久,征这个打那个,国库的钱,迟早被他败光,到时候还是剥削咱们商人。”
“噗……咳咳。”
正在喝茶的朱权听到这话,直接被呛到了。
“公子,您慢点。”魏忠贤赶忙给朱权擦拭。
这个商人也疑惑的看向朱权,“这位公子也很面生的,不常来这秦淮河吧?”
朱权摆摆手,“朕……真不常来,以前跟着来过一次,但那是很久以前了。”
朱权一开口就称朕,还好脑子转的快,给他圆回来了。
“听兄台的口音,你是京城人啊。”这个商人目光一亮,这是京城的贵公子啊。
能有这等贵气,不是一般人家里的啊。
朱权笑了笑,“嗯,你刚刚说当今陛下什么?好大喜功?”
“对啊,可不就是好大喜功嘛,还没称帝的时候,就进行了商税改革,大家都说,那时候这陛下就为上位打仗做准备了,商人东奔西跑挣的钱,全给他用来打仗了,听说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这句话,他要变成现实呢,这可不就是好大喜功吗?天天欺负人家小国,一点儿也不爱好和平,我们商人天天战战兢兢,生意都不好做了,听说他还特别爱把人流放岭南种荔枝,这两年流放的人都十几万了。”
这个商人点点头,如实说道。
压根没注意到朱权脸色黑了下来,“天下百姓可不那么认为啊,天下百姓都说皇帝圣明呢。”
“陛下给他们分田地啊,他们当然说陛下圣明了,民以食为天,田地是百姓安身立命的根本,百姓当然称赞他,可我们不同啊,商税高者达到近收入的一半儿啊!他圣明个屁!好大喜功,喝我们商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