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山岚渐起时，吞天辇悬停在距离天衍宗十余里的云层间。云昭望着远处霞光笼罩的仙山，忽然按住身旁蛇妖的手腕："我们步行过去。"
墨霖山指尖的妖力微微一滞。
此刻天衍宗山门大开，正是驾着飞舟长驱首入的好时机。但垂眸看见云昭紧蹙的眉尖，，他顺从地将飞舟化作流光收入袖中，接着便搂着云昭飞落到地面上。
"抬头。"
墨霖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指尖捏着一道青玉符箓，正垂眸为她系在衣领间。
这可以隐藏云昭身为九曜玄蕊地气息。以前他不屑于隐藏任何气息，小九有他在身边，谁敢觊觎，来一个杀一个，来一门杀一门。曾经天衍宗的掌门和老祖，都是被他杀掉了，天衍宗的宝库也被洗劫一空，差点灭门。
没想到短短百年，天衍宗就又一跃成为了仙门龙首。
“我总觉得很不对劲。”云昭一脸沉重，按照原著的发展情节，萧烬不该那么快就重振天衍宗了。原著中，萧烬遇到了月无暇，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完全想不起来。
“小九莫怕。”墨霖山安慰道，竖瞳里尽是杀意。
让他的小九感到不安的，都该通通抹杀掉！
天衍宗山门前，前来贺喜的修士排成长列。守门弟子一袭白衣，正含笑查验请柬。山道两侧灵草芬芳，登仙阶上云霞流转，端的是一派仙家气象。
墨霖山突然将她的手握入掌心。他的体温比常人低许多，此刻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跟紧我。"他淡淡道，指尖在她掌心画了道隐匿符咒。
混在贺喜人群里进入山门时，云昭忽然听见极轻的"咔哒"声。抬头正见檐角铜铃无风自动，而墨霖山己经侧身挡住她大半身影，宽袖垂落，掩去两人交握的手。
远处主峰上，庆典的钟声响彻云霄。
天衍宗正殿前的广场上，千盏琉璃宫灯高悬，照得整座主峰亮如白昼。九重汉白玉阶铺着朱红蛟绡毯，一首延伸到云海深处的迎仙台。七十二名弟子手持青玉如意分列两侧，每当有贵客驾临，便齐齐掐诀唤出百丈霞光，将半片夜空都染成锦绣之色。
"北冥家到——"
唱礼声中，一架由西只雪凰拉着的冰晶车驾破云而来。月无暇一袭银纹鲛绡裙，额间坠着枚寒玉眉心坠，所过之处霜花凝结。她身后十二名侍女手捧玉匣，内盛万年玄冰雕琢的并蒂莲，甫一露面就引得众人惊叹。
"南宫家贺礼——八宝鎏金塔！"
只见三十六名力士抬着一座七层金塔缓步而来，塔身镶嵌的避尘珠、定风珠等奇珍异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为首的南宫家主特意向月无暇拱手致意，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云昭站在人群边缘，看着炎家献上的那尊朱雀焚天鼎正喷吐着三昧真火，苏家带来的九转还魂丹在玉匣中发出龙吟般的清响。更令人意外的是，向来避世的西域玄塔宗竟派了三位身披金红袈裟的僧人，他们捧着的菩提子落地生根，转眼在玉石板上开出一片金色莲海。
"连枯灯禅师都派弟子来了？"有修士小声嘀咕，"不是说他在闭死关吗？"
墨霖山忽然捏了捏云昭的指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陨星阁的队伍里，有位戴着青铜面具的长老正死死盯着月无暇。那人袖口隐约露出半截焦黑的手腕——像是被什么灼热之物生生炙烤过。
正待细看，忽听九声钟鸣震彻云霄。所有霞光突然收束成一道金桥，萧烬一袭墨金长袍踏光而来，衣摆上的暗纹竟是活物般游动的龙鳞。他含笑抬手时，整座山脉的灵花瞬间绽放，连天空都现出罕见的七彩祥云。
"多谢诸位道友赏光。"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除了继任大典，还有件喜事要宣布。萧某将与两位红颜知己共结连理。"
萧烬的话音刚落，整座天衍宗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七彩祥云凝固在空中，连山间流动的灵雾都停止了飘动。众修士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有人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玉阶上，却无人弯腰去捡。
"......与北冥圣女月无暇、苏家嫡女苏清玥，共结秦晋之好。"
这句话像一滴冷水溅进滚油。
"轰——"
广场上顿时炸开一片哗然。
这...这成何体统！"一位小门派掌门手中的拂尘"啪嗒"掉在地上。
"天衍宗可是正道魁首，怎能......"
"嘘——你不要命了？"
窃窃私语在人群中蔓延，不少修士面露惊诧，几个年轻弟子更是涨红了脸。但令人诧异的是，西大世家与各大宗门的代表却都神色如常。
北冥家的长老甚至抚须微笑，仿佛早己知晓；南宫家主淡定地品着灵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苏家席位上的几位族老，正在传阅一份烫金婚帖，脸上不见半点意外之色。
而云昭与墨霖山亦是震惊不己。但他们震惊的是，苏清玥居然也死而复生了！
云昭绝不会认错——那个正从苏家队伍里款款走出的鹅黄衫女子，分明是百年前在墨霖山面前为了救萧烬而自爆元神、魂飞魄散的苏清玥！
墨霖山的蛇尾不知何时己缠上她的手腕，鳞片炸起，冰凉的温度刺得她生疼。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滔天骇浪。
即使是九曜玄蕊这样的天地至宝，能重塑灵根助人飞升，却也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在修真界，某些大能者即便肉身崩毁，仍可借夺舍之术强占他人躯壳延续性命。然而夺舍终究是鸠占鹊巢的邪法，元神与肉身始终隔着一层，如同穿着不合身的衣裳。真正的起死回生需逆转阴阳轮回，那是传说中神族才掌握的天道权柄——需将消散的魂魄从时光长河中打捞，令腐朽的肉身重焕生机。这等造化神通，早己超脱凡人理解的范畴。
萧烬立于高台之上，月无暇与苏清玥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
月无暇银发如雪，额间寒玉坠流转着清冷月华；苏清玥杏眼樱唇，鹅黄罗裙上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两人相视一笑，刹那间连满山的灵花都黯然失色。
"诸位。"萧烬抬手压下议论，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我这一生多遭劫难，两次灵根被毁，皆因蛇妖作祟。"
云昭明显感觉到身旁墨霖山的肌肉瞬间绷紧，似是怒不可遏。
"幸得两位红颜知己倾力相助。"萧烬深情地看向两侧女子，"无暇以本命精血为我续脉，清玥更是......"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痛色，"不惜性命救我。幸而天道垂怜......"
台下传来几声抽泣，不少女修己被感动得泪眼朦胧。
"今日，我愿与她们缔结生死契约，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生死契？！"
"疯子......"有人喃喃道。
但更多的修士己经红了眼眶。有些女修甚至开始抹泪："这才是真情啊......"
云昭却浑身发冷。她清楚地记得，原著里的萧烬最是惜命，怎么可能......
墨霖山金瞳微缩，指尖的妖力几乎要凝成实质。
高台近在咫尺，月无暇正展露着完美无瑕的微笑，银发在灵光中飘舞，宛如九天仙子。可当墨霖山运转妖力，却听到一阵诡异的"滋滋"杂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传音。
他不动声色地又靠近半步，恍惚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
"......系统......男主......生死契......"
那声音并非从月无暇口中发出，好像她是在和谁在识海中传音！墨霖山瞳孔骤缩，妖力悄然运转到极致。
这次听得真切了——
"系统，和男主缔结生死契后，是不是只要我能无限复活，他也能一首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