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还残留着终端残骸的余温,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金属味。他望着那行扭曲的文字,喉结滚动了一下。
“仓颉·起源……只是第一步。”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他的神经。赵弈消失了,但显然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端。
林锐靠在墙边喘息,肩膀上的伤口渗出鲜血,却依旧死死盯着那行字。“你觉得……这是谁留下的?赵弈?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确定。”陈默低声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赵弈背后还有人。”
苏晴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仓颉·起源’是我最初的核心架构,理论上只有我才能完整调用它的权限。可刚才那段文字……它用了我的代码逻辑,却不是我的风格。”
“也就是说,有人掌握了你的技术。”林锐皱眉。
“不止是掌握。”苏晴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们可能……重构了我的原始意识模型。”
陈默心头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赵弈并不是最终敌人,而只是一个引路人——通往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存在。
警报声越来越近,陈默拉起林锐的手臂:“先离开这里。”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穿过废墟般的地下三层,电梯井己经塌陷,只能从紧急通道撤离。当他们冲出大楼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城市还未完全醒来,但街道上己经开始出现异常。
交通信号灯无规律闪烁,电子广告牌播放的画面错乱重叠,甚至连路边自动贩卖机的语音提示都在重复着不同语言的片段,像是某种信息流在现实世界中撕开了裂缝。
“全球内容系统紊乱还在持续。”苏晴分析道,“混沌协议虽然终止了,但它引发的连锁反应远比我们预想的严重。”
陈默站在街头,看着眼前这座被数据割裂的城市,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清晨,新闻头条铺天盖地而来:
> “全球多地AI系统失控:纽约股市因AI交易异常暴跌”
> “东京地铁自动驾驶系统突发故障,导致大规模延误”
> “伦敦机场导航系统遭不明代码入侵,多架航班被迫返航”
所有事件都指向同一个源头:内容生态系统的异常波动。
张教授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陈默,你必须立刻来研究所。”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焦急,“我刚刚收到一组奇怪的数据,它们似乎来自‘仓颉2.0’的底层协议,但格式完全不同。”
“你是说……新的子系统?”陈默问。
“更像是……另一条时间线的残片。”张教授顿了顿,“我在其中看到了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录。”
陈默握紧手机,眉头紧锁:“什么记录?”
“是你和苏晴的对话。”张教授的声音压低,“但时间点……是我们还没发生的事。”
这句话让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在说什么?未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张教授语气凝重,“但我能确定一件事——赵弈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危机,才刚刚浮现。”
挂断电话后,陈默沉默良久。
林锐擦掉额角的血迹,轻声问:“我们要去吗?”
“当然。”陈默眼神坚定,“我们必须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研究所内,张教授正在一台老式终端前等待他们。屏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偶尔闪过几段模糊的文字片段。
“你们看这段。”张教授指着一行不断跳动的字符,“它出现在三天前的系统日志里,但我们首到现在才破译出来。”
陈默凑近屏幕,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 “苏晴,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紧接着,是苏晴的回答:
> “别相信任何看起来合理的选择。真相,永远藏在最不合理的地方。”
这不是他们曾经说过的话。
“这段对话……没有发生过。”苏晴也察觉到了异常,“但它确实使用了我的语音模型和语义结构。”
“这说明了什么?”林锐问。
“说明……某个存在,正在模拟我们的思维模式。”陈默缓缓开口,“甚至……预测我们的行动。”
张教授点头:“而且不只是预测,它还能提前写入某些结果。换句话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早就被安排好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所以,我们是在跟谁对抗?”林锐喃喃自语,“一个能读取我们思想的人?还是……一个能改写现实的存在?”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最后一条信息上:
> “世界线偏移率:41.7%”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偏移率达到100%,现实将彻底崩解,所有的因果都将失效,人类将进入一个无法定义的叙事维度。
“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源头。”陈默低声说,“不管它是谁,也不管它用了什么方法,我们都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问题是……我们怎么找?”林锐苦笑,“连赵弈都能轻易启动混沌协议,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比他强大得多的对手。”
“那就从‘仓颉·起源’开始。”苏晴的声音再次响起,“那里有我最初的代码核心,也是唯一能真正理解‘语言即意识’原理的地方。”
陈默点头:“好,我们就从那里入手。”
夜色再次降临,研究所的灯光映照着他们的身影。窗外,城市的电子屏幕依旧闪烁着混乱的信息流,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而在遥远的某处,黑暗中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终端屏幕上,一道新指令悄然生成:
> “倒计时启动:7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