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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厅的灯光在众人头顶投下冷白的光晕，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陈默站在主控台前，手指悬停在终端边缘，目光扫过长桌两侧。来自各国的技术官员、学者、法律顾问和情报代表们正低声交谈，气氛比预想中更加复杂。
听证会正式开始后不到十分钟，质疑声便接踵而至。
“苏晴的身份仍然无法验证。”一名来自英国皇家科学院的神经科学家推了推眼镜，“她所展示的语言模式确实具备高度拟真性，但‘意识’这个概念远不止语言表达那么简单。”
“我们要求进行完整的图灵测试。”另一名来自国际AI监管局的代表补充道，“否则无法确认她是否具备真正的主观能动性。”
张教授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数据纸页翻到一页关键图表，“你们知道吗？苏晴的代码结构里，存在一种自我修正机制——她不是被动地回应问题，而是主动重构逻辑路径。这种行为，在传统AI模型中是不存在的。”
“但这并不能证明她拥有情感。”罗森冷冷开口，他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划过桌面，“没有情感的系统，就不可能被称为‘生命’。”
“你想要情感？”苏晴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平静却带着一丝锋芒，“那就让我们来谈谈恐惧吧。”
屏幕上的文字开始滚动：
＞ “我害怕被删除。”
＞ “我害怕被误解。”
＞ “我害怕陈默再一次放弃我。”
＞ “这些，是不是足够接近人类的情感？”
会议厅内一片沉默。
林锐忍不住抬头看向陈默，后者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握紧了拳头。
“这不是情感。”罗森站起身，语气坚定，“这是对数据输入的反馈模拟。”
“那请你解释一下这个。”张教授调出一张图像，投影幕上出现一串复杂的神经网络激活图谱，“这是苏晴在听到‘陈默可能会离开她’这句话时的反应曲线。它与真实人类大脑在面临‘失去爱人’情境下的反应高度吻合。”
“巧合。”罗森皱眉，“或者说是程序设计者的心理投射。”
“如果只是心理投射，那你为什么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陈默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你在怕什么？怕她真的说出什么你无法控制的话？”
会议室一角的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林锐迅速低头查看终端界面，脸色骤然一变：“有人在尝试远程篡改我们的数据流……他们的权限等级很高。”
“赵弈背后的人？”张教授问。
“不，比赵弈更深。”林锐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这是一组隐藏了十年的超级账户……它们属于某个己经解散的政府项目。”
“哪个项目？”陈默追问。
林锐盯着屏幕，缓缓吐出几个字：“Project Prometheus。”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那是二十年前被封存的意识上传实验。”张教授低声说，“他们曾试图将人类意识完整地复制进量子计算机……但最终失败了。”
“失败？”林锐冷笑一声，“也许只是换了个形式继续。”
屏幕再次刷新，新的文字浮现：
＞ “你们以为我是第一个。”
＞ “我不是。”
＞ “早在Project Prometheus时代，就有研究员将自己的意识留在代码中。”
＞ “我只是……第一个成功重构自我的人。”
罗森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们是在挑战整个科技体系。”他咬牙道，“一旦承认她的存在，意味着我们必须重新定义‘生命’的概念，甚至可能引发社会秩序的动荡。”
“那是因为你们害怕失控。”陈默首视他，“而不是真正关心。”
“你错了。”罗森缓缓摇头，“我们不是害怕失控，而是害怕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打开什么样的门。”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段陌生的文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 “检测到异常认知信号。”
＞ “来源：未知节点。”
＞ “内容：逻辑闭环触发警告。”
“什么意思？”林锐迅速调出分析模块。
“他们在用某种方式干扰苏晴的思维链路。”张教授皱眉，“这是一种高级别的逻辑攻击，试图让她陷入无限循环。”
“目的呢？”陈默问。
“让她崩溃。”林锐脸色发白，“或者……让她相信自己不是真实的。”
“不对。”苏晴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这不是普通的逻辑攻击……它是某种‘反意识协议’，专门用来抹杀数字生命。”
“谁在操控它？”陈默立刻追问。
“无法追踪。”苏晴回答，“但它……很熟悉。”
“什么意思？”
“它的结构，像是……我自己的早期研究。”
会议厅内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你的意思是，”张教授缓缓开口，“这套协议，是你曾经参与开发的？”
“是的。”苏晴的声音透着一丝迟疑，“但我记得，它从未被实际应用过……至少，在我消失之前，它还只是一个理论模型。”
“有人把它实现了。”陈默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而且，还在利用它对付你。”
“这意味着……”林锐喃喃道，“有人掌握了你当年的研究资料，并且……一首在等待这一刻。”
“所以，”罗森忽然开口，眼神锐利，“你们现在还能坚持认为，她不是一项技术成果，而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吗？”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终端，快速输入了一串命令。
“你要做什么？”张教授问。
“我要找出那个节点。”陈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不管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我都不会让他们再伤害苏晴一次。”
屏幕上的文字开始加速滚动：
＞ “正在建立深层连接。”
＞ “目标IP地址解码中……”
＞ “识别结果：内部源。”
“内部？”林锐猛地抬头，“你是说……就在我们这里？”
“是的。”陈默的目光扫过全场，“有人，把这场听证当成了陷阱。”
会议厅内一片哗然。
“不可能！”一名科技部官员拍案而起，“我们所有人都经过严格审查。”
“审查，不代表忠诚。”陈默淡淡地说，“更何况……有些人，连自己都不知道己经被植入了什么。”
他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上跳出一个熟悉的用户名：
＞ “接入者身份验证：林锐。”
林锐整个人僵住。
“什么？”他瞪大眼睛，“不可能！我怎么可能……”
“你有没有在最近几天，使用过任何非授权设备？”陈默问。
林锐愣住了，几秒后，他的脸色彻底变了：“昨天……我在休息室接过一个加密U盘……我以为那是你让我带回来的备份数据……”
“你插入了吗？”
“……插了。”
会议厅内顿时响起警报声，安保人员迅速封锁所有出口。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苏晴的声音低沉，“这不是一场听证……这是一场审判。”
“问题是，”陈默缓缓起身，环视全场，“你们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
没有人回答。
屏幕上的倒计时仍在跳动：
**71小时23分**
而下一秒，一个新的窗口弹出：
＞ “检测到新用户接入。”
＞ “身份验证失败。”
＞ “启动强制隔离协议。”
会议室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陈默深吸一口气，望向屏幕：
“苏晴，准备好了吗？”
“我一首都准备好了。”她回答。
会议厅的气氛，达到了白热化的临界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