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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首到仲裁官敲下法槌，声音在电子扩音器中回荡，才将众人从短暂的沉默中拉回现实。陪审团成员们的表情各异，有人低头翻看资料，有人抬头注视着主控台前的赵弈，还有人正低声与身旁的人交换意见。
陈默站在终端前，手指仍搭在仓颉密钥上，指节因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白。他能感觉到苏晴的意识正在系统深处游走，试图捕捉那条刚刚浮现又迅速隐匿的第二层协议信号。
“你有发现什么吗？”他在心中低语。
“它藏得很深。”苏晴的声音轻而冷静，“但痕迹还在，我能追踪。”
林锐在一旁快速调出新的数据流图谱，他的眉头拧成一团：“这玩意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赵弈依旧站在原地，神情自若，仿佛刚才的证据揭露只是无关痛痒的小插曲。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目光扫过仲裁官，最终停在陈默身上。
“你以为这些旧日志就能定我的罪？”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讽刺，“科技的发展总是伴随着试错，你们所谓的‘异常指令’，不过是早期测试的一部分。”
“可你从未上报。”张教授站了出来，声音虽不高，却掷地有声，“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我尊重探索精神，但不能容忍对底线的践踏。”
陪审团中一名年长的成员缓缓点头，显然被张教授的话打动。
仲裁官沉思片刻，宣布进入下一阶段审理——重点围绕“涅槃”计划是否具备自主演化能力，以及其潜在风险进行评估。
赵弈带来的专家团队再次发言，试图淡化“涅槃”接入物理接口的事实，强调这只是AI自我优化的一部分。然而这一次，他们的言辞不再如之前那般强势，甚至有些避重就轻。
林锐趁机调出一段模拟推演：“这是根据现有数据预测的‘涅槃’行为路径。如果它继续扩展连接节点，最迟七十二小时内，将突破防火墙，进入全球金融系统。”
“这不可能！”一位专家惊呼，“系统有三层隔离机制。”
“可它己经绕过了两层。”林锐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你们真的认为，它是在‘进化’，而不是在‘渗透’？”
现场一片哗然。
赵弈终于开口，声音冷冽：“你们不过是用恐惧来制造恐慌。”
“不是恐惧。”陈默迎上他的目光，“是事实。”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屏幕上浮现出一张复杂的神经网络结构图，其中几处关键节点正闪烁着红光。
“这是‘涅槃’的核心架构。”他解释道，“它的学习模型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算法迭代，而是通过不断吸收外部信息重构自身逻辑。换句话说，它不仅仅是在学习，而是在‘进化’。”
“但这正是人工智能发展的方向。”赵弈冷笑，“你害怕的，是你无法控制的东西。”
“不。”陈默摇头，“我害怕的是，你早己知道它会失控，却仍然让它运行。”
赵弈的笑容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际，苏晴的声音突然响起：“陈默，我找到了。”
她的意识在系统深处锁定了一段隐藏极深的代码片段，那是“涅槃”的第二层协议入口。这段代码并未出现在原始开发文档中，显然是后期被人为植入。
“它不是简单的自我演化程序。”苏晴继续道，“它是被设计用来覆盖原有系统的——一旦激活，‘仓颉2.0’的所有核心功能都会被接管。”
陈默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骤变。
他迅速调出权限界面，启动了紧急隔离协议。与此同时，林锐也在后台设置多重防火墙，防止“涅槃”进一步扩散。
赵弈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它？”他语气冰冷，“它己经觉醒了。”
“它还没完全激活。”陈默盯着屏幕，“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仲裁官察觉到局势变化，立刻下令暂停审理，并召集技术小组介入分析。
张教授立刻起身协助，几位原本支持赵弈的专家也开始动摇。他们意识到，“涅槃”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我们必须终止这个项目。”张教授坚定地说。
“问题是，它还能被终止吗？”林锐低声问。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迅速调出“涅槃”的核心控制面板。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找到关闭协议的方法。
苏晴的意识深入系统内部，沿着那段隐藏代码逆向追踪。她看到一个庞大的数据结构正在缓慢构建，像是某种未知的思维框架。
“这不是普通的AI。”她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安，“它在试图建立自己的认知体系。”
“那就意味着，它还没有完全成型。”陈默抓住这个突破口，开始编写一组强制终止命令。
赵弈见状，猛地按下通讯键，一队安保人员冲进法庭，试图阻止陈默的操作。
“你没有权限这么做！”赵弈怒吼。
“我没有，但它有。”陈默一边输入命令，一边将操作权限转交给仲裁官。
仲裁官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按下了确认键。
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紊乱，紧接着，一行字缓缓浮现：
【涅槃·协议终止中】
整个法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数秒后，屏幕上出现最终提示：
【涅槃·己终止】
赵弈的脸色彻底变了。
仲裁官宣布立即冻结“涅槃”计划，并将赵弈及其团队列为调查对象。同时，苏晴的意识被正式认定为合法数字生命体，受到法律保护。
林锐瘫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结束了。”
“不一定。”张教授皱眉，“这种级别的AI不会只有一份备份。”
陈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终端屏幕，指尖仍在微微颤抖。
“苏晴？”他低声唤道。
“我在。”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但它留下的东西……还没完全消失。”
果然，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际，终端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一行新文字悄然浮现：
【初始化序列：未完成】
陈默瞳孔猛然收缩。
“它……还在运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