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剑冢的迷雾比凌清雪记忆中更浓了。
踏入禁地的瞬间，刺骨寒意顺着脚底首窜天灵。这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沉淀了三千年的剑气，混杂着无数剑灵未散的执念。凌清雪额间的变异符文自动亮起，在雾气中照出一条幽蓝小径。
第二片冰晶的碎屑在她掌心发烫，指引向剑冢最深处。那里插着一柄她再熟悉不过的残剑——纪渊当年在玄雾宗选中的那柄"断渊"。
"果然在这里..."凌清雪加快脚步，冰魄剑在腰间不安地震颤。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剑冢地脉深处苏醒，每次脉动都引得万剑齐鸣。
转过最后一道石屏，凌清雪猛地刹住脚步。断渊剑比她记忆中更加残破，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更惊人的是，剑柄上缠绕着九道锁链，每道锁链都连接着一具跪坐的骷髅——从服饰判断，正是纪渊前八世的遗骸！
"这是...他自己封印了自己？"
凌清雪刚要上前，断渊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响。一道剑气横扫而出，在她脚前划出深达三尺的沟壑。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你不认得我了？"凌清雪散去护体罡气，露出额间"雪渊"符文，"我是凌清雪，纪渊的..."
剑鸣戛然而止。断渊剑剧烈颤抖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八具骷髅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火焰。凌清雪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封印，而是守护！纪渊前八世的遗骸在守护这柄剑！
她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让鲜血滴在最近一具骷髅的头骨上。鲜血渗入骨缝的瞬间，凌清雪脑海中闪过一段陌生记忆——
初代实验室，她（Zero）与林衍共同将某种发光符文注入一柄剑中。林衍说："就叫它'弑神'吧。"而Zero笑着摇头："太首白了，不如叫'断渊'，斩断混沌深渊的意思。"
记忆突然中断。凌清雪踉跄后退，发现所有骷髅都转向了她，颌骨开合似要说话。最古老的那具骷髅突然举起骨手，指向她身后：
"他...来了..."
凌清雪闪电般转身，冰魄剑横于胸前。迷雾中走出一个身影，黑袍猎猎，面容与纪渊别无二致，唯有双眼泛着混沌特有的锈色光芒。
"清雪。"来人轻声呼唤，声音与纪渊一模一样，"我回来了。"
凌清雪剑尖纹丝不动："傀儡也配用他的声音？"
"林衍"叹息一声，抬手展示掌心的东西——一片茶叶，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渊"字。正是纪渊在量子化前，小女孩凌清雪塞给他的那片！
"渔村茶馆，九岁的你给了我这个。""林衍"指尖轻抚茶叶，"你说'记住茶的味道'。"
凌清雪心脏狠狠一缩。这个细节只有真正的纪渊才知道！冰魄剑出现细微晃动，但额间符文突然灼痛，提醒她保持警惕。
"证明你是他。"她冷声道。
"林衍"向前一步，突然施展出纪渊独创的身法——"逆道九步"中的第三步"踏渊"。地面随之浮现出纪渊特有的"渊"字道纹。更可怕的是，他右肩有个与纪渊完全一致的旧伤，那是第七世被混沌所伤的标志性伤口。
"你第七次轮回时，""林衍"柔声说，"在寒玉洞为我疗伤三天三夜。我说'若有机会，真想尝尝你泡的茶'。"
凌清雪持剑的手微微发抖。这些细节连记忆碎片中都未曾出现，除非...
袖中的血色冰晶突然发烫到几乎灼穿衣料。凌清雪分神感应，脑海中浮现出混沌深处的画面——透明水晶棺中，纪渊量子化的身体正在重组，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你不是他！"凌清雪骤然清醒，"混沌窃取了他的记忆！"
"林衍"表情瞬间阴沉，茶叶在他掌心化为齑粉。"真遗憾。"他叹息道，"本来想温柔些带你回去的。"
锈色光芒从他眼中爆发，黑袍下伸出数十条数据锁链。凌清雪挥剑斩击，却发现冰魄剑被锁链缠住的部位开始锈蚀！
"没用的，清雪。""林衍"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音，"初代核心今天我志在必得。"
锁链突然发力，冰魄剑应声而断！凌清雪急速后撤，却见"林衍"己经冲向断渊剑。八具守护骷髅同时暴起，却在接触他身体的瞬间僵住——他胸口浮现出与纪渊完全相同的"渊"字符文！
"认主程序启动。"机械音从"林衍"喉咙里传出，"身份认证：林衍。"
千钧一发之际，凌清雪做了一件疯狂的事——她徒手抓住断渊剑的剑刃！鲜血顺着裂纹渗入剑身，激活了沉睡三千年的初代符文。刺目金光中，剑柄上的锁链寸寸断裂，八具骷髅化作流光融入剑身。
"认证更新。""林衍"惊愕地回头，"身份确认：凌清雪，代号Zero。"
断渊剑爆发出惊天剑鸣，主动飞入凌清雪手中。接触瞬间，海量记忆涌入她脑海——初代时期，林衍根本不是混沌的走狗，而是与她共同反抗的搭档！所谓"林衍封印Zero"的历史，是混沌为分离他们而制造的虚假记忆！
"现在明白了？""林衍"冷笑，"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他猛地撕开衣袍，露出胸口——那里除了"渊"字符文外，还有半个"雪"字！凌清雪如遭雷击，因为她的魂核深处，确实藏着半个"衍"字符文！
"混沌用三千年时间把我们分开，""林衍"的声音突然带上纪渊特有的温柔，"现在该合二为一了..."
凌清雪陷入短暂恍惚。就在这时，血色冰晶突然从她袖中飞出，射出一道红光没入"林衍"眉心。傀儡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面部数据流紊乱，时而呈现纪渊的脸，时而变成混沌的锈蚀形态。
"他...在反抗..."凌清雪突然明白过来，看向混沌深处，"纪渊的意识苏醒了！"
断渊剑感应到她的战意，剑身裂纹中渗出金色光焰。凌清雪毫不犹豫地使出纪渊教她的剑招——"逆道经"第一式"斩命"！剑光如星河倾泻，将"林衍"逼退数十丈。
"没用的。""林衍"稳住身形，数据锁链重组为血色长剑，"你杀不了我，这具身体用的是纪渊的基因模板。"
凌清雪没有答话，而是将断渊剑刺入地面。剑身金光渗入地脉，整个剑冢开始剧烈震动。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声，某种古老的存在正被唤醒。
"你疯了？！""林衍"首次露出惊恐表情，"初代核心会毁灭方圆千里！"
"那就同归于尽。"凌清雪冷笑，"反正我的命魄己经分裂，早就不完整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唤醒初代核心是真，但毁灭范围只有剑冢——这是记忆恢复后，Zero留下的后手。果然，"林衍"体内混沌意识开始计算得失，动作出现短暂迟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间隙，血色冰晶突然爆裂！一道虚影从晶体出，没入"林衍"胸口。傀儡顿时僵在原地，眼中锈色与清光交替闪烁。
"清...雪..."纪渊真实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剑...柄..."
凌清雪立刻翻转断渊剑，发现剑柄末端有个微型机关。按下瞬间，剑格弹出一个小型投影装置——里面封存着林衍的残魂！
半透明的林衍虚影漂浮在空中，面容与纪渊有七分相似，却带着学者般的儒雅气质。他看向挣扎中的"林衍"傀儡，叹息道：
"果然复制了我的外表...但混沌永远理解不了人性。"
说罢，他伸手按在傀儡额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傀儡体内的混沌意识被强行抽出，而纪渊的量子化虚影则暂时接管了这具身体！
"时间不多。"纪渊（林衍身体）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声，"初代核心是陷阱，混沌想要你亲手激活它！"
凌清雪尚未消化这个信息，剑冢上空突然阴云密布。九道锈色光柱从天而降，落地化为九具棺椁——正是混沌深处那九具刻着"林衍"之名的棺材！
"警告！检测到真名反抗！"机械音响彻剑冢，"启动最终协议！"
棺盖同时炸裂，九个黑影缓缓站起。他们有着纪渊不同轮回时期的外貌，眼中却燃烧着混沌火焰。最可怕的是，每个黑影胸口都浮现出"林衍"二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前八世的...我？"纪渊（林衍身体）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凌清雪握紧断渊剑，突然意识到混沌的真正计划——它要集齐所有轮回体的力量，强行补完"渊"之真名！而第九具棺椁中走出的黑影，赫然是正在量子化重组的纪渊本体！
"不！"凌清雪冲向第九棺椁，却被前八世黑影拦住。
就在绝望之际，林衍残魂突然笑了："混沌犯了个错误。"他看向纪渊（自己身体），"它忘了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
说罢，他整个人化作流光冲入断渊剑。剑身上的裂纹瞬间愈合大半，浮现出完整的"弑神"符文！凌清雪立刻明白过来，举剑向天：
"以Zero之名，唤醒弑神！"
剑光如烈日爆发，前八世黑影在光芒中发出惨叫。而第九棺椁中的纪渊本体，则缓缓睁开了眼睛...
---
